後宮。

“問到了沒有?那是誰家千金?”少年一身精美華服,倚靠在椅子上,吃著剝好皮兒的葡萄,問著底下人。

前兒馬球會,有位不大熟練的貴子失手將馬球的杆子拋了出去,剛好就是往他的方向而來,幸得一位小姐路過,將那杆子順手就打到一邊去,他才免於被擊中。

那貴子真是可惡,自己蠢笨也罷了,偏還要上場打馬球!若是叫那杆子鑿中他,這張臉怕都要毀了!他已經罰過那人了!只是那位仗義出手的英雄卻不見了蹤影。

回宮後,他不由惦記起那人的風采來,只好叫底下人去詢問。

“殿下,奴才差人向他們打聽了,似乎是張家小姐。”內官跪著答話。

面前此人正是當朝十皇子,楚皦。

十皇子露出個笑容,“張家?哪個張家?怎沒聽過?”

“回殿下,奴才特又打聽過了,那張家不是什麼光耀門楣,是從南部窮鄉僻壤來的。整個張家,也只有張家的老夫人如今在朝做官,只是個六品小官而已。聽聞張家此次下場科考的子弟,也只有七人進了秋試......”那內官越說越覺得這張家實在是平庸碌碌。

十皇子隨著他的話,眼神越來越冷,伸手給了他一個巴掌,“本宮的救命恩人,豈容你詆譭?六品怎麼了?沒考上又如何?你個賤奴,難道還覺得,本宮的救命恩人不配入你的眼了?”

那內官急忙哆嗦著跪好求饒,“奴才不敢。”

隨後,他開始掌摑自己,一下比一下用力,“是奴才多嘴!奴才該死!......”

十皇子又吃了顆葡萄,伸出一根手指勾起那人被自己打得紅腫的臉,“瞧瞧,你這張臉,就算被打爛了,依舊無傷大雅。可本宮的臉卻是緊要的尊貴,張小姐救了本宮的臉,自然是你這等賤奴比不了的!”

“是,是,張小姐自然是頂尊貴的。”那人言語都有些含糊不清了,但還是極力表現著自己。

“滾!再叫本宮聽到你說這等子不中聽的話,仔細你的皮。”十皇子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的指甲,然後不悅地瞪了眼旁邊給他塗丹蔻的宮人,“沒眼光的東西!你覺得這豔俗的顏色,本宮塗了合適嗎?叫旁人瞧了去,本宮的顏面何存?”

那宮人急忙跪著告罪。

“一個個長得醜,還都那樣不中用!”十皇子一不高興,舉起旁邊的花瓶就砸到地上,破碎的瓷片濺起,劃傷了宮人的臉頰,血就這麼滴下來。

“哪個惹我們皦皦不高興?”外頭有個女聲傳來。

十皇子眼睛一向,看向門口,是八皇女。

十皇子、八皇女,還有十三皇女、十六皇女都是晏貴君所出的同胞兄弟姐妹。因著有三個姐妹和一個位高權重的父君寵著,所以十皇子從小性子就比較跋扈霸道。

“皇姐!你看!”十皇子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臉上盡是不悅。

八皇女收了手上的扇子,瞧了眼,沒看出來什麼,“怎得?手不是挺好的?是剛才打人,手心疼了?”

十皇子委屈道,“什麼呀!你看,這該死的蠢奴才給我塗的丹蔻,什麼顏色啊,難看死了!”

他說著,突然瞪大眼瞧著那宮人,厲聲道,“你還不捂著臉趕緊滾出去?臉上的血都要弄髒本宮的毯子了!”

那宮人如獲大赦,急忙用袖子捂上作痛的臉頰,匆匆退了出去。

八皇女搖搖頭,“不過是丹蔻罷了,你何必發這麼大火氣?傷的是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