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尚搖搖頭,這畢竟是後院的事情,她一個女子怎好過分打聽內宅事?

旁邊的姜容揮揮手,身後的夏初站了出來。他一向嘴快,為人也直爽,姜容先前特給了他好些銀錢,叫他必要時候拿去邀買人心,如此也好打聽些訊息。

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夏初一早便打聽得明明白白了。

“上回發生了這等惡劣之事,老太君十分震怒,便依著孟家家法處置。板子打了,書也抄了,跪也罰了,這之後......”

“還有之後?”謝和雍對孟家家法是一無所知。

夏初沉默了一下,他身為謝家家僕,其實對於孟家的瞭解並不多。也是最近,他才偶爾聽張家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跟他講了講。只能說,苛刻殘酷,毛骨悚然!

張宛洲等人犯下的罪過,在孟氏家法中,已經算是頂嚴重的了。只不過,因著他們並未得逞,所以才留了他們活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見姜容看了眼自己,夏初繼續講道,“之後,二房杜老太君被卸了權柄,罰月例三年,禁足院內一年,且要日日抄錄《男德》《男訓》《男誡》。”

謝和雍蹙眉,杜老太君根本不曾參與此事,想來,祖父也是警醒他要嚴加管束子孫們。

她這樣想也無可厚非,可姜容卻知道,孟老太君如此重罰無辜的杜老太君,是借他的手磋磨田氏。杜氏無端被女婿牽連,又沒辦法對付孟氏,只能遷怒於女婿田氏......

屆時,杜氏一定會對田氏百般刁難,好解了這口鬱氣。

田氏往後的日子恐怕都不會好過了!

姜容心中感慨,孟氏果真手段高明,薑還是老的辣。

夏初繼續說,“二房掌家的夫郎田氏,掌家權移交庶夫人的夫郎,之後要獨自打掃家中祠堂一年,抄錄經書贖罪。”

謝和雍聽了,覺得這懲罰倒也還好,田氏看似無辜,實則是主謀,否則憑張宛洲也不一定能想得出這樣的點子,更別提一步步實踐了。

只是她忘了,前面省略掉的還有罰跪和打板子呢。這兩樣,田氏被罰的可是不輕。

姜容心思又是一動。二房嫡出的夫人只張繆一人,田氏作為唯一的嫡夫郎,執掌管家大權,想必這些年沒少給其他幾個妹婿吃掛落。如今他落魄鳳凰不如雞,不論是哪位得了這權柄,怕都不會給他什麼好果子吃。

最要緊的是顏面盡失!打掃祠堂,看似罰的並不重,可要田氏一個風風光光的嫡夫郎,受幾個庶夫郎的壓制,被他們踩在腳下便也罷了,還要做那奴才們才做的粗使活計......這可比殺了他還叫他難受吧!更別提,他的兒女們,怕不知要遭多少牽連的罪。

夏初又說,“至於張宛洲,孟老太君只給了兩條路,一是鉸了發去作僧人,二是遠去莊子上,總之要脫離府中公子身份,一輩子再不能回來本家......”

姜容垂下眸子,此便是孟氏家規的厲害之處,男子一旦作了有違夫德的事情,那便為天理所難容。

即便張宛洲並沒有得逞,可他依舊成為了家族的棄子,甚至族人唯恐被其拖累了名聲,恨不能一根白綾吊死他了事。這兩條路,不外乎是將其逐出張家,從此再無瓜葛!

姜容眼中帶著幾分譏誚。如此看來,這張家,與他的那對父母也並無什麼兩樣。只不過前者在乎的是身外之名,而後者貪戀的是身外之財。這身外,便是拋開他與張宛洲的身再以外了。

“那張宛洲選了哪個?”謝和雍想不明白,這兩個還有什麼區別。

夏初表情變得有些複雜,眼神晦澀不明,“奴才聽說,他是選了去莊子上。”

其實就算是去莊子上,也不外乎改名換姓,過上尋常百姓貧寒又普通的日子,繼續生活罷了。可誰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

“去莊子上?又怎麼突然病故了?”謝和雍感覺很奇怪。

夏初搖搖頭,有些猶疑,“奴才只聽說,他似乎之前就有些不大好了,府醫也盡力救治了,可馬車才離了京城,就傳信來說他病故身亡了......”

“奴才猜想,會不會是張宛洲身子弱,在捱了一頓板子之後,再加上帶傷罰跪,所以遭不住,之後被迫趕路去往莊子的途中,撐不住了?”沉默了半晌的夏淺沉思了一下,說出自己的猜測來。

剩下的人只覺得唏噓,最後也紛紛接受了這個猜想。

因為,似乎也只有這個猜測最合乎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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