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淵哥哥可莫要做傻事!”張宛清稍稍一驚,隨後咬了咬下唇,下定決心似的,“若要動手除去此人定是不易,風險太過大了,一不小心還會牽連全家......非要動手的話,阿清替你去辦!”

見他這般緊張,張宛淵微微一笑以示安撫,“你放心,寧表姐既已解決了此事,我自然不會多此一舉。不過,只要我一天未嫁給寧表姐,難保就不會節外生枝。得儘快想個法子才是......”

屋內重歸寂靜,二人默默忙著收拾,卻各個都心不在焉。

看著面前的木箱,張宛淵想到了他的繼父郭氏。這是他生父的遺物,原是被郭氏扣了去,後又被自己奪了回來。

幼時,因為張綺那個渣女的不管不顧,側室郭氏掌家時常剋扣例用,父親早早的便被拖垮了身子病故。

那時他還不懂得反抗,時常被張則瑒那群頑劣小孩欺負辱罵,被繼父郭氏虐待刁難,小小年紀要做許多粗活,吃不飽穿不暖,還經常遭受毒打。

生母的忽視、繼父的苛待、兄弟姐妹的孤立與欺凌、下人們的鄙夷與厭棄......

黑暗中,寧表姐就是唯一的光。

她替自己責罰那些刁奴,替自己揍了張則瑒那些皮孩,還時常給自己帶一些吃食。

雖然在寧表姐不在的地方,自己要遭受更強烈的報復,可自己還是很貪戀這份溫暖。

後來,因為張則瑒等人告狀,寧表姐第一次在姨祖父母跟前上眼藥,揭穿了郭氏的種種行徑,導致郭氏被孟老太君狠狠斥責,這人便怨恨上了自己。人前待他有過之無不及,人後卻立馬撕下假面,百般折磨。

在無數次的忍耐之中,自己也終於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惡念。

現在,一切都好了。郭氏早已被自己拿捏住,一見到自己都忍不住打顫,而這些下人們各個都很乖順,誰讓他們的把柄都被自己攥在手心,至於張則瑒那些個孩子,原先便被打怕了,自己又稍一唬,他們自是不敢再招惹。

人吶,都是這樣。你強他們則示弱,你弱他們便欺壓。

但寧表姐是不同的......

所以他一定要嫁給她,無論如何都要!

郭氏......

......

張誠敬也只是一時憂思過度,稍作歇緩便也無礙了。不過,她調任的事情到底還是讓不少人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盤。尤其是張誠敬所在的張家大房嫡出的這三家,心思最為活泛。

李家。

張明音倒掉廚房的泔水,氣喘吁吁地回來,又坐在院中洗這一大家子的衣裳。

天氣愈發冷了,他套了一件厚厚的襖子,瞧著顏色很是土氣,頭髮隨意挽起,被汗水浸得打綹,一雙手泡在水中通紅,上頭起皮生瘡的。額角的汗珠時不時落下兩顆,他時不時用那洗的發白的袖子蹭一蹭鼻尖的鼻水,全然沒有什麼貴公子的架子可言。

外頭叫賣聲不斷,像是在鬧市附近,屋裡院中還有小孩咿呀吵嚷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李錢氏在屋內喊起來。

張明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在圍裙上擦了擦,急忙快步走進去。迎面就砸過來一個水杯,他堪堪躲過,看著那杯子有些心疼,又得買新的。

“你個懶漢,叫了你半天也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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