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這裡用過膳離開後,謝瀾才算是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她讓人將張氏叫了過來。

“婆母有何吩咐?”

謝瀾沒有抬眼,而是雙手撐著額頭,疲憊地嘆了口氣,“你從張家帶回來的廚子......送走吧。”

送走?張氏掃過桌上空碟,又瞧見渣鬥裡躺著的糕點們,心下大驚。

“這糕點師傅可是有何不妥?”

謝瀾這才去看他,心裡百般滋味最終又是化作一口濁氣,再嘆息。

這個女婿掌權管家是挑不出什麼錯處,只是他確實不夠敏銳,雖知道謝家選他作女婿是因為背後的張家,可他在兩家的中間,背後沒出什麼力,作為一個關係樞紐,發揮得作用卻很雞肋,沒有起到該有的效果。

張家為什麼厲害?因為根系深,又出了張誠敬這麼個敢闖敢拼的人物。

謝家是新秀,但還有錢呀!為什麼偏偏與已顯衰頹之勢的張家聯手?正是看中的張家背後那人。

當初,謝瀾就是無意中窺探到張家與京城似乎有所搭線,這才動了些心思。這麼些年,張誠敬對此也不曾避諱過,該透露給自己的訊息從不吝嗇。可迄今為止,謝瀾都沒揣測出她們背後站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只是她這麼些年的觀察下來,大致猜到對方似乎與某位皇女有所牽扯。

這麼一想,謝瀾就覺得頭昏腦脹的。

寧兒現在和楚梟、閔賾牽上了線,甚至可以說是關係匪淺,這是好事。可這二人,包括她們背後的家族,對奪儲的態度很不明朗,憑謝家僅能打探到的這麼丁點兒訊息,根本就不足以獲悉朝堂站隊這種私密事兒!

她是小心慣了的,向來謀定而後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必得知道知道二人的心思以及現如今的分派局勢,才能放下心讓寧兒與她們來往。

若直接去向張家打探,或許會失了先機。萬一雙方站的是對立面,且不說謝家的處境,夾在中間的寧兒會面臨什麼,她不敢想。楚閔交好一事,瞞自然是瞞不住,可也不能一頭撞進去,反而落得個被動的姿態。

張家送這麼個師傅來,或許打的是刺探世女態度的主意,那陣子事務繁忙,又是女婿親自帶回來的人,她便也沒多想。

現在看來,張家......

張氏看謝老夫人臉色陰晴不定,眼神明明滅滅,不知在謀算什麼,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難題。

他揣度了一番,實在猜不透,忽然想起那師傅是送來給楚世女做點心的——難道和楚世女有關?是不喜歡點心?還是吃出了什麼問題?

謝瀾回過神,視線掃向面前惴惴不安的張氏,見他一副忐忑地神情,便知他心中有了猜想,也不作解釋,“照做便是。去吧。”

“是。”張氏驚疑不定出了門,手拍了拍胸口,他很少見婆母如此嚴肅的模樣,好似公堂審案一般的語氣。到底出了什麼事?還是等晚間問問夫人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