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成她娘了?”

“她不是你掏出來的?不然老賀這麼畢恭畢敬地養著她?”

宋繪月張著嘴,瞪著眼睛,果斷地把話說回了正事上:“說說你爹。”

李俊端起茶杯喝茶:“我那蠢爹不說也罷,倒是可以給你說說裴皇后和張瑞。”

宋繪月滿臉狐疑:“他們兩個.”

“噗”的一聲,李俊一口茶噴了出來去,“咳咳……沒有,我是說他們兩個都狠。”

陳王死後,他也心中疑惑,仔細查探過張家。

他的腦袋不像宋繪月那麼敢想,而是化繁為簡,死死盯住張瑞,把張瑞接觸過的人悄無聲息查了個底朝天。

從張瑞身上查到裴皇后身上,他用漫長的時間抽絲剝繭,拼湊出一個真相。

裴皇后身為中宮,一舉一動皆為天下矚目,哪怕只是多翻看了兩眼今上的起居注,也會引起臺諫注意,擔心中宮會與嬪妃爭寵,而陰害皇嗣。

活在眾人目光之下的裴皇后,就是神龕中的神像,柔和又不失法度。

晉王李壽明出生後,裴皇后越發慈眉善目,今上見她有子,便急著讓張貴妃有孕,曾經多次私下提到要將晉王抱去張貴妃處玩耍,給張貴妃“帶子”。

裴皇后以晉王還未滿三個月,不宜見風為由拒絕了。

後來裴皇后去大相國寺還願,外頭風大,便沒有帶晉王,今上趁機抱走了晉王,前去張貴妃宮中“帶子”,結果張貴妃養的狗撲傷了晉王。

今上怕裴太后知曉此事會斥責自己,竟然不宣太醫,又將晉王送了回去。

裴皇后回宮後得知原委,氣得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她沒有去驚擾病了的裴太后,而是要自己動手,給這對狗男女一個教訓。

她動不了張貴妃——張貴妃身邊,圍滿了今上和張瑞的人,事無鉅細,都有人替張貴妃應承,裴皇后立刻將刀鋒指向了今上。

裴皇后給今上偷偷下藥,把今上藥的面色蠟黃,身體虛弱,當時給今上請脈的太醫是裴太后的人,也不知有沒有看出端倪,總之最後是按照虛勞之症來治。

更無人懷疑皇后。

當時許多人都以為今上會病死,朝中人心惶惶,張家自然也要另做打算。

張貴妃要個名正言順的兒子,兒子怎麼來的不重要,生出來的若不是兒子,也有辦法變成兒子,當務之急,是要真的有孕。

最後張家選中了陳王,等到有了燕王,今上又在醉酒之後以為是自己的種,一切就都穩妥了。

然而今上虛驚一場,竟然又不死了,於是陳王也礙事起來。

“我爹,”李俊滿臉無奈,“算是個工具。”

宋繪月點頭:“張瑞心狠手辣,裴皇后也不是麵人,裴太后勢弱之後,她還能保住兒子,裴太后沒了,她也挺了兩年,要不是今上.陳王在這一場交鋒裡,確實只能算是邊邊角角。”

李俊嘆氣:“事情就是這麼個荒唐事情,一開始我還不信,後來臉無緣無故被毀,由不得我不信,不過你想拿這個事情做文章,沒有用,都死了。”

這一番驚心動魄的宮廷秘事,在茶水的香氣中很平淡地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李俊看著宋繪月,不知道她會怎麼做。

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