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過了子時,晉王遇刺,禁軍和王府護衛出去追蹤刺客,晉王便在他們之後離開了王府。

能夠在王府遇刺,王府對他來說便不再安全。

他府上有品級的親衛有二十人,都知一人,典儀、牧長、典膳各兩人,司庫四人,沒有品級的匠人、隨侍、養馬、門子、灑掃、廚房、茶房、更房、車伕等等數不勝數,只要有了一條裂縫,就足以讓張旭樘鑽進來,對他趕盡殺絕。

沒有帶任何護衛親隨,他便赤手空拳地出了王府,趕在在四更天前,到了蔡河。

蔡河邊的萬宅並不大,門前掛著兩盞紅燈籠,宅子裡一片寂靜,他繞道至角門,叫開了門。

護衛警惕地出來,皺眉打量他身上的血跡,大拇指頂住刀身,將刀從刀鞘中頂出來一寸長。

“去告訴你們家主子,交子鋪戶能不能辦,都在我手裡。”

領頭的護衛立刻揮手,讓人進去通報,自己仍然戒備著,可他的刀並沒有震懾到晉王,晉王邁步往裡走,閒庭信步地走到了花園之中,悠閒的好像是來逛園子的。

萬允君已經收拾好宋繪月要的東西,正準備歇下,就聽到護衛來報,說交子鋪戶的人來了,她連忙繫上披風,出來見人。

她以為來的人是元少培,又或者是那個丫鬟來見宋繪月,然而一腳邁進花園的月亮門,就見到晉王堂而皇之地坐在鞦韆上,兩隻手上沾滿了血,握著鞦韆繩子,慢慢悠悠地前後晃盪。

她心中一驚,立刻想到晉王遇刺一事。

不是敵人,那便是晉王一派,身上有傷,又與宋繪月有舊情,莫非此人就是晉王!

夜黑風高,刺殺他的刺客還在外面奔逃,他竟然獨自一人來到這裡,好大的膽子。

隨即萬允君便想到了萬家的生意。

不僅僅是交子鋪戶,還有他們試圖伸到京都的手,只要搭上晉王,再憑著萬家的本事和底蘊,萬家在她手裡,將不再是偏居一隅的商戶。

可是和晉王打交道,會不會反受其害?

自古以來,爭權奪利的皇親沒有不愛巨賈的,可一旦成事,過河拆橋的也比比皆是。

萬允君在一瞬間思量了許多,最後迅速定論——先拿下交子鋪戶,晉王值不值得相交,得看,不是看晉王,而是看晉王身邊的人。

晉王看了過來,萬允君深吸一口氣,挺身走了進去。

她儘可能地調動出笑容,吩咐身護衛退下,也沒有點破晉王身份:“敢為貴客怎麼稱呼?”

“姓裴,”晉王從鞦韆上站了起來,“繪月呢?”

萬允君越發確定眼前人就是晉王,借用了裴姓,答道:“她睡下了。”

晉王點頭,沒有讓她去叫宋繪月,而是往前邁步:“借你的地方住上兩日,不知可否方便?”

萬允君連忙讓到一側,往前帶路:“方便,只是我鮮少來京都,這宅子終日不住人,家中難免冷清,請莫見怪。”

“你帶我去就可以,不必這麼多人跟著。”

“是。”萬允君揮手示意身後的人都不要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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