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明。”

魏橋心想裴家底蘊深厚,只是被打壓著一直沉寂在京中,晉王臥龍翻身,果然不同凡響,先是裴豫章領了帥司,現在裴家兒郎還要進禁軍,日後裴家恐怕要藉著晉王這股東風,起復了。

今上有了裴家進禁軍制衡蘇停,便安心不少,至於張貴妃——

剛想到張貴妃,就見張貴妃的步攆自山下上來,上面紅傘十分刺目。

張貴妃進了歸雲亭,笑著對今上見禮:“陛下今日怎麼直接往延福宮來了?”

今上沒看她,反而問魏橋:“司與為何給貴妃準備的是中宮紅傘,而不是一品青傘?”

魏橋連忙道:“司與不周,臣這就讓人去查。”

此言一出,張貴妃臉上的笑容登時掛不住,勉強笑道:“陛下今天是怎麼了?往常倒是不見您過問這些小事?”

“小事?”今上神色越發凝重,“在你這裡這是小事,在臺諫眼裡這就是大事,臺諫的唾沫都噴到朕臉上了,況且你長兄是執宰,聲名已隆,你更該謹言慎行,怎麼能如此張狂,從今天起,你就遷出平英殿,搬回從前的儀資閣中。”

他說罷,不等張貴妃反應,上了步攆便走,吩咐魏橋去文德殿。

張貴妃從未受過今上冷眼,驟然被今上呵斥,頓時僵立在原地,再看周圍人探究的目光,越發窘迫的一張臉通紅,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今上的言語,就是打在她臉上的耳光,一個比一個響亮,讓她在宮人面前顏面盡失。

十指使勁絞著手中繡帕,她咬牙切齒地吩咐內侍去探今天朝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內侍很快就探聽來訊息,將臺諫在垂拱殿怒參張貴妃一事告知。

張貴妃記下這幾個臺諫,又在心中疑惑,今上離開垂拱殿的時候,分明還是向著她的,怎麼回到延福宮,忽然對她發了怒?

這其中的貓膩一定就出在延福宮裡。

她擰下枝頭一朵海棠,在手裡碾的稀碎,海棠花汁在她指尖變成鐵鏽一般的顏色,她冷聲吩咐宮人:“去查是誰在延福宮搗鬼!”

至於今上所說的遷宮,她更是冷笑——她不遷去皇后所住的柔儀殿,便已經是她賢德,今上竟然讓她搬去儀資閣!

她偏不搬!

不僅不搬,她還要讓今上回心轉意,為她出氣!

今上沒有理會張貴妃的怒氣,回到文德殿,果然如他所料,臺諫劉寶器等人等候在文德殿外,要繼續向今上諫言。

見了今上,他們立刻隨今上進殿,再議張貴妃和蘇停一事。

今上這次沉吟半晌,沒有再拂袖而去,而是喚來中書舍人為他草召,令張貴妃遷出平英殿,又說張貴妃身邊的都都知、都知、勾當官、郡君等宮人蠱惑貴人,致使貴人言行不端,悉數逐出張貴妃閣中,另選從前服侍過貴妃的宮人服侍貴妃。

此舉雖然沒有將張貴妃降位,但卻斬斷了她的臂膀。

對張貴妃而言也是莫大的恥辱。

------題外話------

今上開動腦筋,頗為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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