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他們人少,吃了虧,讓對方打的滿地找牙。

杜瀾怎麼肯吃虧,氣沖沖讓對方等著,自己跑回王府去搬救兵。

如此你來我往,搬救兵、找同夥,鬧的沸沸揚揚,引來看熱鬧的無數,把燕子橋周圍堵的水洩不通。

花魁娘子的媽媽叫做何三媽,在橋下急的直跺腳,高聲叫自己女兒:“香姐兒,快讓琴娘想個辦法呀!”

“小娘說今日不爽利,隨他們去,打壞了籬笆,踩壞了草根兒,都叫他們賠就是了。”香姐兒伸出頭來,在燈火下大家一看,也是花容月貌。

何三媽把琴娘看的比金子還重,再者這個小娘又是自己投來的,她也不敢違拗,只好悶聲道:“那倒也是。”

終結這一場亂斗的,不是衙門巡差,而是一場火。

不知是哪個看熱鬧的人手裡倒了燈籠,燭倒油傾,落在柴上,初時只有一點螢火,無人發現,燒了一陣,之後乾柴烈火,忽地燒了起來,火星飛天,照的夜色通明。

眾人紛紛奔逃,發喊起來,又去取水囊、麻搭、火鉤來救火。

城裡望火樓上巡夜的看見了,大驚失色,連忙通知潛火鋪,組織人馬,拖著唧筒、火鐮、柳灑弓前來救火。

只是秋高氣爽,火勢一起,燕子橋西邊人家幾乎蕩盡。

餘燼照著百姓驚魂未定的臉。

起火時朱廣利已經和夫人宿下,聽聞起火,匆忙從被窩裡爬起來,罵罵咧咧地穿衣裳。

“大晚上不睡覺放火!活膩了!全都給我抓起來,一人打五十板子!”

話沒說完,裴氏丟出一隻軟枕砸在他後腦勺上:“閉嘴,吵死了,還讓不讓我睡覺了!”

“是,夫人。”朱廣利悻悻地閉了嘴,輕輕開門出去,又回身把門關好。

隨後他匆匆往前堂走,半道上就遇到了同樣神色匆忙的倪鵬。

“倪師爺,”見到倪鵬,他懸著的心總算安穩下來,“真是多事之秋,必須得找到引火之人,不然衙裡沒有這麼多銀子安撫,你是不知道,這潭州根本就不富裕。”

那麼點銀子,他想中飽私囊都沒富裕的。

倪鵬稟告道:“相公不必慌,這事用不上我們插手,張衙內和晉王爺都已經過去了。”

朱廣利腳步一頓,看向他:“這是怎麼回事?”

倪鵬已經打聽清楚始末,從杜瀾等人鬥毆開始,細細說了起來。

燕子橋邊,張旭樘先到,拎著扇子,站在亂糟糟的廢墟中,心裡既驚訝又驚奇。

沒想到小小一場打鬧最後竟能焚燬半條街。

更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見到晉王。

之前他費勁心思,想見晉王一面,查詢蛛絲馬跡,卻沒能如願,現在他心裡有了定論,晉王卻陰差陽錯的冒了出來。

晉王馬車已到,揭簾而下,如龍奔趨,羅衫寶帶,儀態端方。

走的近了,張旭樘看晉王目如星耀,面似美玉,貴氣雍容,不由心中想起燕王,暗暗將兩人比了一比。

這一比,頓覺不妙,還是讓晉王儘早入土比較好,大家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