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到之前,百姓可以救火,禁軍到之後,百姓就不能摻合,只能在外面看熱鬧。

也因此看熱鬧的人比救火的人都多。

宋繪月遠遠的站著,看了片刻,忽然眉頭一皺,拍了拍銀霄,伸手往前剛來的一群人中一指:“那是張旭樘?”

來人就是張旭樘。

張旭樘應該是匆匆忙忙從宮中出來,身上衣裳還十分隆重,他看著眼前慢慢減弱的火勢,已經痛心疾首到了麻木的地步。

這裡面存放的是蘇州織造署送給張家的十萬匹織金錦,內有十種不同的錦樣,他開啟其中的青織金仙鶴錦看過,上面的鎏金絲貨真價實,穿在身上,金光燦爛,像是熔爐裡的黃金在衣裳上流動。

遼、夏、金、大理、元五國,對這種織金錦愛不釋手,能賣出高價。

現在全都化成了灰燼。

就算是沒有燒光,布匹和金線受到了大火炙烤,也會變的不可再用。

這裡的損失太大,以至於他顧不上另外兩處——一家報館,一家酒樓正店。

知道張家在這裡存了十萬匹織金錦的人,都是心腹之人,放了這麼久,就等著過年的時候,使臣前來排正仗,之後回去的時候將其帶走。

放了這麼久都沒事,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了?

是晉王還是細作?

他身邊又是哪個人需要清理掉?

其實無人背叛張旭樘,而是倪鵬在整理名帖時,發現了張家的兩張名帖,一張是張旭靈的,裡面夾著張旭樘的訟狀,一張是張家管事的,替報館求情。

報館的名字送給晉王之後,晉王當即找來這家小報,和謝川仔細翻閱,發現了小報上多次吹捧織金錦。

之後謝川再一查,織金錦的價錢也在水漲船高。

小報是誰家的,就是誰家的舌頭,張家莫非在囤積居奇,準備在織金錦上發財?

晉王沉思許久,讓遊松帶人連夜上碼頭,找到管著碼頭力夫的行會,從裡面翻出了那一段時間卸貨的賬本。

賬本寫的很粗糙,只記載船隻到的時間,需要多少人卸貨,又指派給了哪一隊力夫,大約是什麼東西。

不過這也夠了。

遊松查出來有一船織金錦進過京都,卻沒有出現在各大布莊,只能是讓張家囤積了起來,晉王順藤摸瓜,就這麼找到了這裡。

然後一把大火,把這裡燒了個精光。

宋繪月看著張旭樘在火光下陰晴不定的臉,悄無聲息地和銀霄走回家去。

今天是大年夜,動鐵為兇,她不想再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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