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霄一直跟在她身邊,此時見她看的入神,就坐在廊下,看水缸裡灌滿了水,不由地上前照了照。

水缸裡映出來他的模樣,他看了又看,心想自己如今的樣子,不知和幾年前相比,變化大不大。

應該很大。

他自我寬慰了一句,又八風不動地坐了回去,和宋繪月一裡一外坐定,直看到日落西山。

宋太太正安排譚然去叫酒菜時,黃庭領著人送了一桌席面過來。

黃庭親自來見宋繪月,先對宋繪月行了一禮,又和氣道:“黃昏時候看書傷眼睛,大娘子小心。”

宋繪月放下書,笑道:“好。”

黃庭又道:“王爺已經從宮中回來,因受了責罰,不便出門,讓大娘子放寬心思,昨夜之事,陛下已經交給張相爺處置,必定是要息事寧人的。”

宋繪月早已經料到,只點了點頭:“王爺可還好?”

“好,”黃庭微微笑著,“王爺說他要管農事去,不如從前那般悠閒,您放寬心思,買的一船竹子會運到王府裡,您隨時去散心。”

送走黃庭,宋繪月將《簡貼和尚》捧在手中看完最後一頁。

只見那書上寫著:“案款已成招狀了,遭刑,棒殺髡四示萬民。沿路眾人聽,猶念高王現世音。護法喜種齊合掌,低聲,果謂金剛不壞身。”

合上書,她心想連書中的壞人都要受到懲罰才能散場,張旭樘若是逍遙法外,又怎麼能平人心。

“銀霄。”她低聲喚道。

銀霄垂頭進來,低眉斂目,靜聽吩咐。

“今天早上游松拿的小報給我,告訴阿孃不必等我吃飯,我有事情。”

“是。”

銀霄片刻就是一個來回,將那小報開啟交給宋繪月,又將帶來的油燈點亮,放在雜房的破漆春臺上,自己站在門口遮擋鑽進來的風。

站的近了,他能聞到宋繪月身上有一股藥味,光是聞在鼻子裡,都會覺得焦苦。

這是宋家如今日夜不停的味道。

宋繪月藉著燈火,看清楚了列出來的名單,上面的名字都是昨夜去張家道賀的人。

將這上面的人名全都記下,她指著其中的陳志剛道:“這個人說話很不中聽,還是三司副史,真令人討厭。”

銀霄立刻道:“我去撕爛他的嘴。”

宋繪月笑了起來,發現銀霄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撕爛嘴看起來很不雅,在京都還是要和氣些,畢竟這裡有禁軍管轄,不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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