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張旭樘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何等處境。

他扭頭看了看銀霄,和銀霄目光有了片刻對視,便收回目光,一腳邁進門檻。

銀霄身上有亡命之徒的狠厲,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更不會在意別人的生死。

張旭樘惜命,並不打算和銀霄這樣的人你死我活。

就連話都不必多說,直接往院子裡走。

宋繪月跟上,剩下的人見此情形,都以為是張旭樘自知瞞不過去,要將宋清輝交還給宋繪月,好息事寧人。

而張家護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卻只能緊緊跟隨,以防銀霄一刀將張旭樘捅死。

張瑞離的近,方才銀霄忽然出現,護衛團團將他圍住,他驚魂未定,不曾注意兒子情形,此時看出異樣,往前一看,瞳孔驟然一縮,身體晃動,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在地上。

張旭靈連忙扶住他:“爹!”

張瑞亂的氣息不定,扶著張旭靈的手就往裡追。

燕王剛想跟上,忽然反應過來晉王和其他官員還在此地,立刻停下腳步,擋住了晉王,同時示意自己的護衛上前:“皇兄,這個女子是你什麼人?”

晉王笑了笑,停在他面前,也攔住了他的護衛進去拉偏架:“老二,這是宋祺的女兒,你認識宋祺嗎?”

兩位王爺站在這裡打太極,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貿然地往裡闖,全都在大門外等候。

張瑞追上去之後,對著停在書房前方的宋繪月怒喝道:“狂妄!這裡豈是你能來的地方,還不快滾出去!”

銀霄穩穩地藏著刀,對張瑞的話充耳不聞:“快點。”

宋繪月粗啞著嗓子喊清輝,喊完之後,她看著張旭樘:“今天我見不到清輝,就拉著你一起死。”

隨後她用汙言穢語回答張相爺:“狂妄個屁!我弟弟神志不明,張旭樘這個畜生都要把他從潭州拐來,囚禁在家裡,你敢說你這個做爹的毫不知情!”

她又狠狠啐了一口:“難道在你們眼裡,別人的兒女就不是人,只有你們姓張的才是人?可以任由你們這樣折磨?你這樣的國柱,撐得不是國,只撐了你張家這一畝三分地!有你這麼個相爺,真是朝廷的不幸!”

張瑞氣的兩手發抖,張旭靈低聲道:“爹,不要和她一般見識,還是先將此事糊弄過去要緊。”

張旭樘狠狠閉著眼睛,不敢想外面那些窺視的眼睛。

一旦宋清輝真的從這裡面走出來,那他就完完全全的成了施暴者,這一場混亂,不可能毫髮無傷的收場。

他眼睛裡瞪出了通紅的血絲,額頭上青筋暴起,十指扭曲著攥在一起,又怒又氣:“老衛!”

在他喊過老衛之後,總算是響起了腳步聲,老衛抓著宋清輝,從倒座房裡走出來。

宋清輝因為不聽話,已經捱了老衛的收拾,臉上浮起一座五指山。

他含著眼淚,既害怕又臉疼,手裡抱著小貓,那小貓蜷縮在他懷裡,睜開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大場面,火速從他懷裡跳出來,飛簷走壁地逃了。

宋清輝呆呆地看著,隔著眼淚,他起先以為宋繪月還是個夢,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之後,他發現不是夢。

於是他甩開老衛的手,喉嚨裡發出破碎的嗚咽之聲,往宋繪月身上撲去。

真的是姐姐,還有銀霄,他們都來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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