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破地方宋繪月都能跑出去,鬼知道下了山,她會藏到哪個旮旯角去!

張旭樘怒氣上頭,熱血翻湧,也跟著翻了出去。

然而兩隻腳一落下,風就頂的他喘不過氣,他毫不猶豫的又翻了回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愛惜自己的性命,更不能將自己置於這種危險之下。

但他也不能看著宋繪月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這不是個姑娘,是隻沒有馴化的野獸,一旦從他的籠子裡逃出去,立刻就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危險。

想到這裡,他拖著一條凳子,把窗戶砸的稀碎,隨後連帶著凳子探出去半個身體,不假思索的將凳子扔了下去。

凳子一路滾了下去,從石頭落到樹枝上,再從樹枝砸到石頭上,坎坷的堪稱可笑,凳子腿都掉了一條。

然而卻格外的有效。

凳子、凳子腿、石塊、塵土、樹枝,稀里嘩啦的往宋繪月身上落。

宋繪月退不得、進不得,只能往一側躲閃。

砂石几乎是貼著她的腦袋落下去的。

張旭樘在上方觀望,拍著窗欞大笑一聲:“好看,好看!這比撒銅錢還好看!”

笑罷,他目光越發狠厲,再次搬起一條凳子扔了下去。

不能活捉宋繪月,那就讓她死。

對於敵人,他奉行的是斬草除根!

這把凳子砸不中,他還有兩把,凳子不行,還有神像,還有各種各樣的物件,全都能讓宋繪月死。

而宋繪月懸掛在那半空之中,已經是強弩之末,再次抬頭朝上方看了一眼。

張旭樘的笑臉,刺目而且冷血。

她收回目光,低下頭往下看,下面是深淵和江水,可以將她吃的骨頭都不剩。

在凳子落下的那一刻,她鬆開了手。

與此同時,張旭樘的護衛隊伍們姍姍來遲,護衛隊伍中的老大走上前來:“二爺......”

他還沒來得及彙報自己等人是如何甩掉了晉王的眼線,就承受了張旭樘的暴怒,捱了一個大嘴巴子。

清脆的耳光聲過後,張旭樘抬起腿,又給了他一記窩心腳:“廢物!”

他所謀劃的全都失敗了,現在連宋繪月都沒能砸死,反而讓她自己跳了下去!

做慣了惡,他便知道凡不是親眼目堵的死亡,那便有還生的可能。

護衛心知道張旭樘一敗塗地,這一腳只能算是他心火中的一點塵埃,因此順勢跪下,不敢吭聲。

張旭樘梗著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涼氣,伸手指向窗外,陰沉沉地發出命令:“張林,帶一半人去找宋大娘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到為止!剩下的人隨我回城!”

他竭盡全力冷靜下來,不去想這一場漫長的失敗和痛苦,現在他需要回到潭州去,看看這場火給他帶來了什麼,下一步他要怎麼做。

下山時,山道中有樵夫在唱山歌。

“高山點燈不怕風,深山砍柴不怕龍!無心哪怕郎做官,有心不怕郎家窮!”

唱歌的阿哥嗓門輕快,又清脆嘹亮,在山間不住迴盪。

這快樂刺激了張旭樘,讓他痛苦加倍,因為頭腦還很清晰,這痛苦越發的放大,一大再大,身不由己的眼前發黑。

他立刻讓人把這不合時宜之人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