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央苦笑,別過臉去,不再想和段庭之說話。

段庭之無奈起身,垂首離開。

榮央明明是喜歡他的,可為何不願嫁他?難道是他感覺錯了嗎?他愛不愛,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段庭之剛踏出房門,便遇見了陸威風,陸威風正直定定地看著他,像就是來尋他的。

“陸道長。”段庭之神情黯然,說話的聲音竟是有氣無力。

陸威風見他這般模樣,微微抬眸,並不問緣由。

“你跟方儒剛剛是去萬寶齋了,對吧?”陸威風只想趕緊抓到那隻操控金銀蟲的妖怪,而後將它斬於劍下。

而那對爺孫……也休怪他存了秋後算賬的心思。

“沒錯。我們本以為那谷重就是幕後操縱妖蟲的妖魔,但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利慾薰心的商人,我與方儒便覺得他背後另有其人,並且就躲在萬寶齋內。但我們尋遍萬寶齋,卻是一無所獲,就是連一個密室都沒有找到。” 段庭之會些道法,更是熟知機關術。機關術學來可比道法簡單多了。

“段司部,利慾薰心的商人與豢養金銀蟲的妖魔並不衝突。”陸威風沉聲說道。“再說句不相關的。人與妖,皆有性情,七情六慾,誰又比誰少?你真當人之惡一定是小惡,妖之惡就一定是大惡了麼?”

段庭之聞言,後背發寒。

“人與妖,我還是分得清的。”段庭之沉過氣來,同陸威風說道。

“不,你分不清。”陸威風輕笑,他身邊現在就有一個妖怪與他朝夕相處呢,他不也到了現在都沒發現?陸威風翩然轉身,且與他說道:“我先去將那谷重抓回來,再做定奪。”

“可還未曾有他是妖的證據,我們鎮魔司……”段庭之看著陸威風的背影,聽得他那一句‘你分不清’,竟還有些不服氣。

“我又不是你們鎮魔司的。”陸威風抬手摸了摸了自己背後的七星寶劍,大步出了客棧。陸威風長嘆一聲,就算那谷重真是幕後妖魔,物寶城之局,也不是抓著一個妖怪就可破的。

珍寶閣老闆娘回了自家府邸,沉悶悶地回了臥房。

她家男人正坐在茶桌前,翹著二郎腿嗑瓜子。

老闆娘走到她家男人身旁,且小聲同他說道:“我記得上月有些盈餘,相公你可否先將上月的盈餘借給我補了這月的虧空?我下月要是賺了錢,還讓給你。”

男人聞言,停下了嗑瓜子的動作,且將嘴裡的瓜子殼用力吐到了老闆娘的臉上。

“讓給我?惶需你讓?本來就是我的。萬寶齋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盈與虧,都得去上月供的人一力承擔。三月的虧空,你自己想辦法。”

老闆娘聞言氣急,抹去了面上粘著的瓜子殼,大聲喊道:“你不能這麼對我!珍寶閣的生意大多都是我在做,前幾個月掙了錢,你說你要去萬寶齋上月供,我讓你去了,這月虧了錢,你將我推出去就罷了,現怎又可不顧夫妻情分,不幫我一把?”

“給你臉了是不是?你自己瞧瞧別人家,哪家不是虧了錢就推婆娘出去頂包?”男人起身,拿起茶桌上的蘭花茶壺,掄到了老闆娘的臉上。“你要是打得過老子,老子二話不說,肯定替你還了這筆錢。”

“你!”老闆娘竟是今日才看清了自己臥榻之旁這人的嘴臉。

“你就滿足吧,好歹你還是從暗巷出來的幸運兒,不就是還些錢麼,你自己去用金銀蟲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