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魏忠賢是天啟的白手套,那田爾耕就是魏忠賢的紅手套。

他主張錦衣衛後,幫助魏忠賢解決了不少政敵,只要進了詔獄,基本上沒一個能活著出去。

兩個人是魏忠賢的左膀右臂,身居高位,按後世的官職來說,起碼是省、部一級的高官,位高權重。

就算方正是魏忠賢的外甥,也絕對不會是他們的座上客。

但是今天許顯純卻主動請方正吃飯,而且邀請田爾耕作陪,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只有酒菜,沒有美人哪行,來人,請妙彤姑娘。”

許顯純拍了拍手,很快,一個老媽子領著一位身穿大紅薄紗,姿容秀美的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懷抱琵琶,行動時如弱柳扶風,尤其是纖纖細腰,吸引了在場男人的目光。

許顯純介紹道:“這位是教坊司的周妙彤,歌舞堪稱一絕,是我從教坊司花大價錢請來的,就是為了給兄弟慶祝。”

方正一眼就認出這個周妙彤的長相,與後世的女明星詩詩完全一樣,只是她的面色紅潤,不像詩詩那樣蒼白,多了幾分生氣。

“妙彤見過三位大人。”

周妙彤作為京師教坊司的頭牌,以賣藝不賣身名揚京師,加上她容顏俏麗,身姿美妙,引得不少公子哥願意為他一擲千金。

教坊司為了賺錢,也一直打著清倌人的旗號。

這個世界的男人與其他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覺得珍貴,所以周妙彤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

據說請她表演一場,就要100兩銀子。

方正不禁咋舌,自己這頓飯怕不是得吃掉二三百兩銀子?

足夠一個七品小官五六年不吃不喝了。

只聽周妙彤手撥琴絃低聲唱道:“柳絲長,春雨細,花外漏聲迢遞。驚塞雁,起城烏,畫屏金鷓鴣。

香霧薄,透簾幕,惆悵謝家池閣。紅燭背,繡簾垂,夢長君不知。”

女人的聲音溫婉清麗,低眉信手,歌聲婉轉,如珠似玉,聽得田爾耕和許顯純搖頭晃腦,渾似吸大了。

方正對於這些古曲陳調毫無欣賞能力,他只覺得這個女人聲音好聽,如果參加後世的選秀節目,鐵定能脫穎而出。

許顯純並沒有在美妙的歌聲裡沉醉,他舉起酒杯說道:“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狼女回頭大家看,恭喜方老弟幡然醒悟,加入咱們這個大家庭。”

田爾耕話不多,附和著舉起酒杯。

方正說道:“多謝二位大人抬愛,以前是下官不懂事,頂撞了二位大人,不到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許顯純說道:“老弟見外了,咱們都是廠公的人,說什麼頂撞不頂撞的,那是咱們內部矛盾,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田爾耕放下酒杯,道:“老許說的沒錯,關上門,咱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小方你年輕,年輕人,免不了氣盛,再說不氣盛,那還叫年輕人嘛?”

“像我和老許,黃土都埋半截了,再想年少輕狂都抻不開這老胳膊老腿了,羨慕你們年輕人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方正挺不好意思。

方正舉起酒杯,站起來說道:“二位大人,你們包容下官,下官心裡明白,那都是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下官現在也想通了,萬丈高樓平地起,輝煌只能靠自己,這杯酒敬二位大人,如果你們看得起在下,以後小子斗膽叫二位一聲哥哥。”

許顯純和田爾耕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出了驚訝。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以前自己跟他打招呼,都跟空氣一樣。

難道真的是開竅了?

許顯純同樣端起酒杯站起來說道:“老弟見外了,廠公他老人家是我和老田的乾爹,你是他的外甥,自然就是我們的兄弟。說實話,我和老田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要親,今天又有了你這個好弟弟,老哥高興還來不及,你說是不是?”

“哈哈哈,為了慶祝方賢弟的加入,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