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述低垂著腦袋,沉寂的眼底不經意間劃過一抹晦暗,他只知道結果,但對於中間的過程他一無所知,到底是怎樣的血海深仇能夠讓未萱如此義無反顧的要割捨掉他們的骨肉。

猶豫半天開口道:“你真的想好了嗎?”

抹了一把眼淚,未萱站起身,面無表情的看著秦述,“想好了”。

房間內,昏暗無光,未萱晃動著高腳杯,失了魂一般盯著裡面暗紅似血的紅灑……

良久,一飲而盡。

她自己也是個醫生,深知手術的危險,可是天意弄人,在錯的時間,種下了錯誤的種子,她不可能讓這個悲劇發生,篤定了就算是有生命危險,她也決不會給雲家留後。

明明很堅決,可為什麼眼淚卻如決堤的洪水一樣傾瀉而出,她自欺欺人的擦拭著不由自主流下的眼淚,妄圖將他們毀屍滅跡。

一杯接著一杯,由最初的苦澀辣喉到最後的寡淡麻木,真的渴望來一次痛快的醉,醉到視線模糊,回憶散落。

她將自己灌得不省人事,昏昏沉沉的倒在了桌子上……

秦述聽未萱半晌沒有動靜,便開門而入,看到了她滿面緋紅,未乾的淚痕掛在眼角,愁眉不展的樣子,秦述的心臟止不住的痛了起來,那種痛,深入到了骨髓裡。

他小心翼翼的將未萱額前的碎髮捋到了耳後,抄膝把她抱到了床上。

平穩以後,秦述正準備起身離開,卻一個不小心拌到了她的拖鞋,失衡下,整個人都摔到了床上,正好將她壓在了身下。

兩人的身體正緊密的貼合在一起,秦述可以清楚聽到她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她嬌嫩的唇瓣就在他的咫尺之間,一低頭就可以吻上。

一瞬間,心中的五味陳雜翻騰奔湧,血液直衝腦袋,他閉上了眼睛,慢慢的貼近她的雙唇……

“雲……宥謙……”未萱囈語。

這三個字彷彿是當頭一棒,正擊在了秦述的後腦勺,他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半眯的眸子裡掠過寒光,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著她。

所以,無論怎樣,她還是愛著雲宥謙,那自己又算什麼?

他直直的佇立在原地,良久。

未萱從來沒給過自己任何期許、任何承諾,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其實他早已死心,何止是死心,簡直是心如死灰。可他還是不甘心,閉目僵滯片刻,冷厲的眼神被平和取代,這才緩緩的將被角掖好,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