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換了一副語氣,溫故明白, 這是在學著陵光君的模樣與她說話。

卻聽那少女一字一句地說道:“天地堂皇, 不失其沛。日月昭彰, 不失其光。宇內萬物, 不失其常。盛衰弛張……”

少女唸了這麼幾句咒, 到這半句突然又停下了。

她方才開口的時候溫故有些愕然, 她這一停, 溫故更是一愣,等了片刻見她沒繼續往後說,便乾脆催問道:“盛衰弛張, 然後呢?”

少女有些尷尬, 道:“就寫到這, 剛才那幾句都是信上劃掉的。我也不知陵光君究竟何意, 反正就唸出來給你聽。”

溫故聽她這麼一說, 弄了個哭笑不得,便道:“信在何處?不如讓我自己來看。”

少女立時警惕道:“那不行, 陵光君沒交代要給你看信。”

溫故倒是瞭然, 她這般反應, 更說明從她進入潼城開始,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嚴格按照陵光君的吩咐行事。

不給看便不給看吧,溫故無奈道:“那後面還有嗎?”

“有!”少女點頭,接著又清清喉嚨,換回另一幅語氣,道:“凡執棋者,不可自棄。如若自棄,則紋枰之上再無可落一子之地。”

話說完,少女的任務終於完成,長舒了口氣道了句“後面沒有了”。

這一句是溫故全然沒想到,甚至也不可能憑藉自己去推斷出來的。

這是陵光君在告訴她重生的規則。

然而還未待溫故多想,卻見那少女忽然站起身來,對成望舒說了一句:“我的事做完了,該你了。”

溫故縱使早有準備, 但此時心中也猛地一頓,連忙抬起頭來。

不瞭解南一劍的人只知道他的劍玄妙, 而瞭解南一劍的人都佩服他“借勢”的本領, 卻也因此忽略了他的劍本身。

只從溫故抬頭的片刻時間裡, 南一劍的劍就脫手而出, 插入她胸口當中,甚至把她的身子都帶地向後一仰。

沒有給溫故反應的機會,也沒再多說一句閒話。只做陵光君安排過的事,做完即走。

這樣的疼痛感溫故經歷過太多次了,但時至今日也沒有麻木,反而一次比一次更痛。

最後一絲精神還在的時候,溫故看見那少女站起身來,頗為輕鬆的對成望舒說:“我贏,你插她胸口,你贏,你抹她脖子。你照做就是你承認賭輸給我啦?”

溫故不知道他二人賭了什麼,但突然覺得很不痛快。

此時成望舒正好走到她近前,就要從她胸口拔出劍來。

溫故便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用自己能發出最大的聲音勉強說道:“還有件事我忘了說……其實我可以返回……”

話說到這,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異響,是房梁不堪重負就要折斷的聲音,一些灰塵順著異響抖落下來。

溫故閉上眼睛之前,正看到成望舒拉起那少女就要往廳外跑。

“跑不掉的。”

溫故心裡暗道一句,便再沒了氣息。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