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溫故就自己琢磨了“不失”二字,又請太守劉著百忙之中親手題了字,做了門額,懸於這“不失居”之上。

前院知夏在忙忙碌碌,後面裡,李茂卻親自過來了。

李茂這兩日先填了太守主簿的缺,他本就有著穿什麼像什麼的本事,此時一身官服,倒有幾分恰到好處的威風。

只是此時事急,話裡也乾脆:“大小姐,方才南城門攔下一人,自稱許仲彥,可沒說兩句,人就暈了。”

溫故倚靠在坐塌前,本還有些睏倦,卻因這一句清醒了:“許仲彥?只有他一人?”

李茂答道:“正是,身上尚有血汙,看著像是一路上有過幾番苦戰的。”

溫故點點頭,似是瞭然,但眉頭仍然皺著:“罵殿之後就再沒聽過他的訊息,我還當他被扣在了連州,竟回來了?怕這一路很不容易。”

李茂道:“醫官給他簡單檢視了一下,傷口眾多,但都不致命。”

“他一個書生,定然不會孤身一人回來。想必送他的人凶多吉少了。”溫故說著,乾脆從榻間起身,“潼城不能留他,無論他出事與否,南楚都會派人來查或是來抓,這些人不能住在潼城裡。派些人把他送回千礱縣去,讓宮縣令也辨認清楚了。”

李茂稱了聲是,就當領命,正要再說其他,卻聽溫故又道:“不能讓他自己回去,讓文叔去送,暗地裡送,別露痕跡,一定要讓他活著回到千礱縣。”

李茂應聲,又道:“大小姐,我正要說虞侯那邊。許仲彥剛出現在城門口,唐明顯那些人便動了。”

溫故問道:“往何處去?”

“我的人在外接應虞侯,才得了訊息,除唐明顯之外,一十一人分開行動,還不知哪一處才是目的所在。”李茂說完,頓了頓,又道,“另外,城外二十四人,原本在城外林中休息,我們一直在遠處盯著,未敢靠近,今日卻發現少了十二個人。”

李茂說完,溫故沒有立時回答。

看來這些人都是朝著許仲彥來的。

“別讓文叔去了,找些可靠的送,掩蓋一下,儘快啟程。”

李茂自然懂得如何魚目混珠,行了禮便告辭出去了,出門時正好和知夏打了個照面。

知夏腳步輕快的進得房中:“大小姐,門額掛好了,要不要去看一看。”

卻聽溫故道:“門額先不管了,你去替我走一趟千礱縣吧。”

溫故將事情簡單交代了,說了幾句重話,才讓知夏捨得暫時離開她身邊。

眾人走後倒是別無他事。

直到夜間,溫故心裡事煩,後半夜才將將睡去。這些日子長久無夢,可今夜偏做了夢。

夢裡又將梁州潼城連到了一處,眼前都是刀兵,耳畔總有金鳴。各種雜亂無章匯聚一處,感覺冷汗都浸了全身。

而後諸般褪去,又覺得自己置身於茫茫黑暗之中,眼前身後都辨不清道路。

突然聽得“嘣”一聲響。又聽得知夏喚自己的聲音。

溫故茫然醒來,卻發現自己睡在馬車上。人還未完全清醒,又隨著知夏下得車來。

眼前,只見李茂快步迎上來,道:

“大小姐,連州急報!”

【第一卷潼城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