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這才看清楚,他左邊臉稍有些紅腫,上面還有幾道紅印子,明顯就是捱了一記頗重的掌摑,此時不好先問這個,於是便道:“鄭先生這是何意?”

“鄭擺謝大小姐救我母子。今日起,鄭擺為大小姐鞍前侍奉,馬前驅策,絕無怨言,更無異心。”

溫故聞得此言,面上沒有半點喜色,仍舊與李茂說了句“扶他起來”。

李茂又要動作,可鄭擺仍舊不動不搖,爭了兩句“大小姐莫非嫌我本領低微,我什麼東西都能學得”之類的話。

溫故只好嘆了口氣,讓李茂同他講個明白。

“鄭先生,這事本來就是你幫了咱們一次,大小姐便給你還個人情,就算把事情往更壞的地步來說,你同令堂也都不會有什麼性命安危,無非是換個更舒服的地方居住而已。”李茂扶住鄭擺臂膀,又接著說,“如此你便輕易跪了,若是之後再有旁的人給你些比現下更大的好處,你會不會更念著他的人情,發出更狠的誓言來?”

李茂說得並不委婉,鄭擺聽了只覺得自己不會,便反駁道:“李主簿不知此事對我們……對我有多重要。我定然不會……”

鄭擺還沒說完,李茂便攔道:“鄭先生是還沒遭過生死大事,現下難有個定論。”

見李茂並不信他,而大小姐也沒有出聲阻攔,鄭擺只好說道:“就算如李主簿所言,日後若有旁人於我有恩,我也絕不會負大小姐今日恩德。”

李茂問道:“倘若那人與大小姐有仇呢?或者他欲行之事,與大小姐的謀劃相違背呢?”

鄭擺仔細想了想,又道:“那我大不了一死,自然兩不相負。”

李茂也嘆出一口氣來:“那大小姐就算當你是自己人,卻也絕不敢把要緊事交代給你。”

“為何?”鄭擺終於朝李茂看去,面露不解。

李茂嚴肅說道:“既然是要緊事,那必然干係著許多人的性命,若過程中有人與你施恩,你前後為難,乾脆一死了之,看上去全了兩邊恩義,實則這事情荒廢了,我們這邊就不知有多少人會因此喪命,到時,你讓我們找誰去?既有了這樣的擔心,又怎麼敢把事情交給你?”

鄭擺聽了,一時不知如何表露真心,又急又氣,乾脆問道:“可我真心只想為大小姐驅策,要如何才能信我?”

“並不是不信你。”溫故終於開口,“你原本不是我家裡人,現下也就談不上一些經年累月的情誼,我覺得你可以助我,也知曉你願意助我,然而這些對於你而言絕不是一時的意氣,你都不知道我要做什麼,怎麼就將性命賣於我了?”

鄭擺又爭:“可不管怎樣……”

溫故乾脆攔道:“鄭先生既然在我府上住下了,那就來日方長,不急在此時。”

鄭擺只好作罷,不再多說方才的話題,卻又言道:“我這般也不只是這一個意思,還有一事要向大小姐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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