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著一句話說完,又把手在案頭上重重一拍。

史老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問:“我們怎麼知曉這二人是如何死的?”

劉著又道:“你們白天把人放進來,晚上人就死了,我不問你們,讓我去問誰?”

“什麼叫我們把人放進來?”史老爺只覺得荒唐,看看王老爺又看看鄭統,蔫聲又道,“這是兩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的嘛。”

劉著瞪他一眼:“你們三位心知肚明,可到我這裡,就只能一概而論。”

“劉太守好本事啊。”王老爺一聽這話,立時就明白了劉著的意思,也不想再看姓史的被他牽扯鼻子走,站起身來,攔道,“你這是要把事汙在我們頭上?”

劉著看也不看他,只又是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眼見著廳裡面就要吵鬧起來,鄭統此時終於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史老弟也是心急,亂了分寸,太守可千萬不要見怪。”

雖說這三位彼此之間的關係在這幾天之內變了又變,但鄭統畢竟是長久的帶著他們辦過事的,此時出聲,王、史二位便就習慣性地住了嘴,心裡面竟然也跟著安穩了一些。

卻聽劉著問道:“鄭老爺也有什麼說法?”

鄭統“嗐”了一聲,便道:“稱不上什麼說法,就是同太守說幾句真心話。”

“請講。”劉著只好回道。

鄭統先是伸手示意王老爺坐下,又讓史老爺稍安毋躁,隨後便說道:“我這心思與二位老弟全都相同。大家是從艱難境地下一起走過來的,現而今過了幾天舒坦日子,性子也都耐不住了。”

“自從太守奪城之後,大小事宜當真是事無鉅細身體力行。想當時楊賊得勢的時候,我們這些人想要協助太守,卻也是有心無力,現在說來,到底還是我們怯懦屈服了。太守大人大量,沒記恨那時的事,反而更加信任我等,本來也是我們慚愧。”

王、史二位一聽鄭統的話頭,便知他有了應對,史老爺自然跟著應聲,王老爺卻只是微微點頭。

鄭統神色不改,依舊說道:“如今太守讓潼城重新明朗起來,我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喜出望外,又有哪一個不想幫著太守分擔一些。雖說太守開公驗,我們一開始糊塗,但後來也想明白了,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於是也就想要盡一份力。二位想必也是如此吧?”

“是是,確實如鄭老爺所說,我等也只是想為太守盡份心。”史老爺連忙答話,連王老爺也終於跟著應了聲。

“兩位老爺做事情是穩妥的,太守也更看重一些,我心中很是服氣。可我雖然老邁糊塗,但也不想落於人後。又急於挽回一些當年沒有襄助於太守,以及公驗開始時犯下的過錯,許多想法都倉促了,也就做事不周,用人不明,才惹出這麼大的一樁事來。”

其餘幾人誰也沒想到鄭統竟是這樣一番說法,整件事沒有推諉的意思,全都自己包攬下來了,心下各自詫異。

劉著原本不知道溫故到底是怎麼一番謀算,但自己把事情說的重些,態度也狠一些,把原本沒有直接關係的王、史兩家硬攪進來,再給鄭家一些能有旁人一起來分擔的希望。

這樣一來,三家各自推諉,總得把矛頭對準其餘兩家,也就能給他們之間做個分化,總也是順著溫故想要的方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