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翻身下馬:「咱家此番來查天劍門逆賊,曾大人身為父母官,有些事需要了解一二。」

「督公請!」

曾府尹躬身在前面

引路,模樣姿態與宮中內侍一般無二。

太監伺候貴人,下官伺候上司,二者並無區別。

那些讀書人天天罵閹黨溜鬚拍馬,然而比起文人官場拍馬的套路,五花八門名目繁多,內侍那是拼了命也趕不上。

府衙後堂。

半月前曾府尹得知訊息,當即尋來工匠改造,專門用來招待東廠來人。

周易進門時,見到侍女正在上菜。

山珍海味自不必描述,難得的是在這內陸府城,各式海中食材能保持新鮮。

「曾大人有心了!」

東廠自京城出發,趕了一個多月的路程,並不確定哪天到這裡,所以要每日運來新鮮食材,坐好了靜等。

周易一日不來,就浪費一桌宴席。

「這是下官分內之事。」

曾府尹將周易引至上首,左右兩個美貌女子斟酒佈菜,自個退下又伺候溫同知、於僉事等內侍。

一應內侍伺候好了,才讓外面恭候的官吏進門,落座監察司下方座位。

幸好府衙後堂極為寬敞,經工匠加班加點改為宴廳,方才能同時招待百餘人。

周易坐在上首,品了口百年佳釀,目光掃過一眾官吏。

「監察司抄毛家時,得了不少賬本、書信,送與咱家檢視,其中寫得什麼諸位應當清楚。」

話音落下,堂中官吏十之八九面色蒼白。

曾府尹最為惶恐,朝中誰不知道,東廠督公最喜歡抓府尹、縣令,之下的通判典吏之類的反而多有放過。

按照督公的原話,抓就抓一把手,莫要拿個佐官屬吏背鍋!

「不過咱家最是心善,將此事遮掩過去了,與陛下上報說,諸位是受了那位嬪妃的壓力,才不得已放縱毛家!」

「拜謝督公。」

曾府尹反應最為迅速,直接出列跪倒在大堂,絲毫不在意同僚怪異眼神。

其他與毛家圈田案有關的人也不得不出列,跪在地上拜謝,這一下子跪倒了八成官吏,僅有寥寥六個仍坐在原位。

周易微微頷首,目光看向餘下官吏。

無需說話,頓時嚇得他們汗流浹背,此等情景已然無可選擇。

今天膽敢不跪下去,無需監察司出手,嘉景府同僚就能將他們排擠死,更何況曾府尹是頂頭上司。

「拜謝督公!」

六人終究是捨不得烏紗帽,離座跪倒在地。

周易滿意揮手,諸官吏回到座位。

「曾大人,如今嘉景府有多少兵卒?莫要報那些個虛數,咱家需要能打仗的兵!」

地方府兵早已糜爛不堪,這是共所周知的事,其中緣由頗為複雜。

按照國朝規制,一府之地應有五千兵卒,然而除去吃空餉的以及老弱病殘,能戰者能有三千已經算是不錯。

「回稟大人,嘉景府地處內地,又正逢太平年景,府衙養不起那麼多兵卒......」

曾府尹尋了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如今能戰者,算上城門、倉稟等兵卒,大約能有......兩千?」

由於不確定真正數目,轉頭看向下方謝遊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