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慈看一眼蕭競,那少年站在當地,有些羞澀地笑著,雪白的臉微微發紅,瞧上去,和飛羽當真般配。

她想了想,自己好像沒給飛羽買過什麼,見她這般歡喜,這心裡也不是滋味。

但是此刻要買什麼給她,又顯得落了行跡。

看飛羽手指撥弄簪子上的流蘇,她笑著替飛羽把簪子扶正,卻又忍不住道:“蕭家這般獻殷勤,怕是有些打算,你……想過嗎?”

“什麼打算?”飛羽拿眼覷她。

鐵慈才不信這人精完全不懂,呵呵一聲道:“蕭家門第,可不會隨意和來歷不明的人結親,小心,薄命憐卿甘作妾。”

“做蕭家的妾,似乎也沒什麼不好。”飛羽斜睨著她,慢吞吞道,“之前一直沒和你說,我出身原也平常,家中雖薄有資產,卻家道中落,我自己也不過是個妾侍生的庶女,流落江湖之後,機緣巧合學了些技藝,但終究是飄萍一般的命運,好人家的子弟如何肯聘我做正室,我又不願嫁與那引車賣漿者流,做那貧家陋戶的正頭娘子,算來算去,竟是這蕭家嫡出的公子妾室,最合適了。”

鐵慈聽得氣悶,卻反駁不得,雖然她懷疑飛羽的出身絕不會是小門小戶,但是她如今這一番說辭卻也經得起推敲,畢竟若還身在富貴,絕無女子會去屈身青樓。她又性情桀驁狠辣,絕非尋常小戶消受得起。

飛羽又笑道:“要不然你那二師兄也成,我瞧他對我也挺不錯的,就是人似乎有病……”

鐵慈想也不想便道:“二師兄不成,他行事散漫,又愛惹事,絕非良配。”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飛羽曼聲道,“難道你娶我嗎?”

鐵慈:“……”

其實接一句調笑也無妨,可是到得如今,她不願對飛羽撒謊。

半晌她道:“簪子很好看?”

“好看。”

“喜歡?”

“喜歡。”

“那我親手做個給你,你喜不喜歡?”

飛羽笑了。

日光下眼眸灼灼如火。

“那我就把這個扔了。”

鐵慈唏噓一聲,心想他孃的,如果飛羽不介意她的女身,那就都要了吧!

孤三宮六院,男女通吃,有何不可!

不過事情總要一步步地說,現下可不是時候。

飛羽莫名地眼神歡喜,一把拔下那個簪子,往二師兄手裡一塞,說聲送你,便轉頭興致勃勃拉著蕭競去了賭坊。

一刻鐘後,蕭競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美人,撩起裙子束在腰間,捋高袖子露出白生生一雙手腕,一腳跨在凳子上,一手啪地拍出牌九,盯著那一排花花綠綠兩眼放光,贏了哈哈大笑,輸了一腳將一個壯漢踢成滾地葫蘆。

蕭競:“……”

女神在心頭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