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清流士子,最是不怕權貴,各個都是敲破了腦袋,甚至故意找事。

噴權貴,幾乎成為了每一位清流士子的行事準則。

所有不懼豪強權貴的典範,一旦傳揚開來便能名揚天下,一躍成為眾人口中的名士。

而在舉孝廉這種詭異的制度下,人們口中的名聲是可以實際地轉化成名為“官職”的好處的,所以在這種制度下,大雍誕生了無數詭異的清流!

而劉容太尉之子的身份,就是這些人刷名聲最好的助力。

所以在陳瞻看來,兩者勢均力敵,眼前這場“最強噴子”對戰“太學群雄”的世紀之戰可有的看了。

吃瓜是人類的天性,見到又瓜可吃,陳瞻激動地將茶水一飲而盡,興奮地搓著手,饒有興致地看向場內,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畫面。

只見氣勢迫人的劉榮藉著酒勁,晃晃悠悠地向場中走來。

太學諸生譏笑道:“君言將去,何故去而復返?

劉榮抓了抓略有凌亂地頭髮:“未能免俗,聊復爾耳!”

太學諸生亦步入場中,準備迎難而上,誰知劉榮卻換了一個方向,徑直向陳瞻走來。

陳瞻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然而他還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便見劉榮已行至身前,正彎下腰來對著他:“君亦覺得某所言當浮一大白乎?”

太學諸生的目光匯聚而來,陳瞻舉著茶杯的手僵在半空,感覺身上涼颼颼的。

!吃瓜竟然吃到自己頭上了。

面對劉榮的發文,陳瞻瑟瑟發抖,一時愣在當場。

以現在場中的情形,他若是喝了那杯茶便是認同了劉榮的問題,那麼他今天的仇恨可就拉大了。

畢竟劉榮才開啟了群嘲,將在場所有人比作魚鱉。

如今卻對他折節下交,紆尊降貴地過來攀談,若是他處理不好就是得罪了太學的所有人,那麼劉榮今天的待遇就是他以後的待遇。

更要命的是,他並沒有劉榮那樣紮實的文學功底打基礎,自然也沒有信心應對“太學群雄”。

一旦自己虛張聲勢的幌子被揭穿,以後他就將名聲掃地。

而在十分看重名聲的大雍,一個聲名狼藉的人,再難有所成就。

所以,儘管他也看不慣太學諸人的行為,但是劉榮的“橄欖枝”斷不能接。

但是這樣就會得罪劉榮,而如果得罪了劉榮,今天說不定要被好一頓噴,到時候也是顏面盡失。

陳瞻思量了了半天,決定先和稀泥,若是此計不行,只得兩害相權取其輕,站太學諸生這邊。

反正劉子裕的大名響徹京城,他噴不過也是正常,最差也就是得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評價,若是能獲得太學諸生的共情,那說不定還能獲得“敦厚大度,有長者風,不欲與狂生辯解”的評價。

所以,陳瞻一開始先儘量折中道:“君子之德不在衣冠,而在其行止,然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何必蓬頭垢面,然後為賢?”

這是說真正德君子德行和衣冠整齊沒有必然聯絡,所以不能說衣冠不整就是沒有德行。

同理行為怪誕,放蕩不羈,也不能理解為曠達,若是以此博眼球也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