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今年那個見鬼年景,鮮卑要是不入寇才怪了。

他陳瞻說這話可是有事實依據的,即使烏桓的事情是他杞人憂天,那麼加強對外防守也是有利無害。

更何況,這堆士子不是渴望立功又沒機會所以才整天嘴炮嗎?

他們難道不清楚對外戰爭是大雍軍功封侯的好出路嗎?

當年陳湯就是喜奇功,不甘平凡的少年人,在西域為了立功甚至逼迫甘延壽矯詔出兵,最後打贏了不也啥事沒有,還賜爵關內侯。

眾士子盡皆慨然,但是人群之中幾名士子卻面露恍然之色。他們顯然是想到了這一點了!

沒錯,他們現在是被黨錮了,但是憑藉他們家族在郡縣的影響,若是想弄一個幾百石的軍職還是輕輕鬆鬆。

所以與其在洛陽虛擲青春,怨天尤人,不如去參軍賭一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而且這條路是行得通的,之前靠平叛飛速上升的陳瞻不就是例子嗎!

所以在他們看來,陳瞻的一番話可不是唱唱高調,而是成功學長傳授就業經驗,把他們當作自己人,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

他們當然也領情,一方面不可能惡了給他們指路的陳瞻,另一方面又互相警惕地看著在場的其他士子,畢竟這些都是潛在的競爭者,若是他們能將陳瞻一番話理解成熱血上頭,書生之言就好了!

於是他們紛紛決定唱高調,把氣氛炒熱,將對於政治的討論引導到文學或者情緒上來,讓那些還沒反應過來計程車子放棄思考。

剛才那個小圈子裡計程車子相視一笑,終有一人起身,對陳瞻行禮:“陳君所言極是,我等一葉障目不明局勢,聽陳君一言如撥雲見日,醍醐灌頂,陳君當是我師!”

他行禮之後在場不少士子都跟著行禮:“陳君當是我師!”

陳瞻有點愣住了,他沒想到效果如此之好!

不過陳瞻也清楚,這些人裡面肯定有不願屈尊降貴“為徒”,只是迫於形勢的,那些個士子也不過是客氣一下,他要是真認了,肯定要被人記恨,留下一個狂妄的把柄。

所以陳瞻嘆了口氣:“諸君謬讚了,不過愚者千慮必有一得罷了,瞻才疏學淺實不能為人師。”

那士子也不糾纏,藉著陳瞻的攙扶起身:“陳君虛懷若谷,遜志時敏,在下所不能及,只是今日所得良多,唯願作文以記之!”

在這個時代,作文和做詩都屬於世家子必備技能。

因為詩詞文章具有重要的功能:抒情言志。有些東西不好赤果果地說出來,但是以詩酒唱和就顯得“高雅”多了。

在那個士子看來,之前被家族打壓,卻仍然能混得一個“少有才名,以其文采聞於鄉里”名聲的陳瞻,作為世家子裡的佼佼者,肯定也精通此道。

如今說不定正技癢難耐,想要炫技,卻難以開口。

如今自己給了他一個炫技揚名的機會,不僅成功歪樓,將大家的關注點引到詩詞上來,減少潛在的競爭者,還能給陳瞻賣一個好,這是一箭雙鵰。

而且就算猜錯了陳瞻的意思,他也沒有逼迫陳瞻寫文,陳瞻想不寫也可以看著,所以他也沒有得罪陳瞻,這波是穩賺不虧。

聽到他的號召,一眾士子紛紛附和,盡皆動筆,就連之前狂到沒邊的劉榮也佔據一張几案,開始提筆作詩。

現在留在這個場上計程車子們,他們家世和才學必然不差。

在那種吃飯作詩,飲酒作詩,文會雅集也作詩的背景下,他們的作詩技能已經深深刻進了DNA,於是絲毫不見滯澀,援筆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