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像鄭信這樣的地方豪強提拔上來的都尉來說,能拿到首功固然好,拿不到也不虧,反正這次趁著張猛造反他們已經成功洗白上岸成為官軍。

他們最在意的是自己的人馬會不會受損,所以等會不要指望他們在這件事情上出力。

而另外一些步卒未至的官軍則希望能多等一等,等到他們自己的步卒到來,這樣好加大一分獲得功勞的機率。

程瞻算是看明白了,這麼多人,人心各異,令不出一門,表面一團和氣,背後各種齷齪,這樣想要畢其功於一役,要有多看不起張猛?

人微言輕就是如此無奈,陳瞻見此只好曲線救國,希望能將進攻時間往後拖一些。

在陳瞻的勸告,以及其他心思各異的將校勸說下,嚴封雖然不屑,但是畢竟要給友軍一個面子,所以最終同意把進攻時間往後拖了一個時辰。

不過這件事情他已經提示過嚴封了,且現場又有那沒多將領的見證,到時候就算要追責也追不到他頭上。

同時陳瞻又在心裡堅定了去洛陽的決心,只有爬到高位,才有資格談匡扶國家。如今之時在一郡之地的叛亂都應對不了,想要力挽狂瀾,之是空有雄心和報國之志,也無法施展。

於是飽餐一頓又休整了一陣後,便到了約定的時間。城北嚴封軍已經點起了烽火,各方人馬就位,向北平發起了進攻。

“殺呀!捉拿反賊張猛!脅從不問!”

“放下兵器,投降不殺!張猛叛上作亂,其罪當誅,再有抗拒者以反賊論處!”

“張猛叛上自立,當誅九族,諸位不要自誤!”

嚴封能力並不弱,他一邊猛攻一邊攻心,讓士兵們吶喊勸降口號,半刻鐘後,官軍便從南門和西門攻入了北平城,之所以如此順利,是因為明眼人都看出來張猛不可能長久,跟著他是沒前途的。

而且張猛軍沒有大義名分,士氣低落,所以儘管張猛的嫡系人馬戰力不弱,但是守西門和南門的守將直接開城門,意圖爭取“陣前起義”的待遇。

見南門和西門已被攻破,北面嚴封的兵馬也不願意再啃硬骨頭,又欲奪首功,便分出一部分步卒從西門進入,只留一小部分在北門外堅守。

此時已經進入了巷戰的階段,北平縣城內外已然亂作一團,官軍士卒與張猛麾下叛軍絞殺作一團,大街上戰馬往來衝殺馳騁,血染長街。小巷裡,張猛軍士依託地形負隅頑抗,場面混亂不堪。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張猛的破滅就在此時,眾多人馬都想湧入北平城好在這場狂歡中分一杯羹。

但是陳瞻覺得有些奇怪,這一切好像太過順利了,北平是張猛經營了數年的老巢,張猛有大把的時間將各處險要位置換成自己的人,為何南門和西門投得那麼快?

城中積攢的糧食兵器並不在少數,如果張猛想要堅守,北平真的能那麼快被攻破嗎?

且現在他們看似人多,但是大部分都是騎兵,真正攻起城來佔不到便宜,僅僅半刻便破城怎麼看都有些魔幻了些。

那麼張猛是想要棄城逃跑嗎?可是北平是他的大本營啊,他跑了還能去哪裡呢?

而且就算要跑,現在也可以依託城牆防禦啊,如此再拖延一會多消耗掉一部分進攻力量再行突圍不是更加容易嗎?

陳瞻一時間想不明白,只是覺得有不妥,卻不知是因何造成這不妥的,便將自己的想法和李珩講了,希望他能考慮一下不要冒進。

其實陳瞻講了也沒有報太大希望,畢竟這事情他只有一個猜測,雖然聽了他的也不虧,但是可能會失掉一次升官發財的好機會。

如今大雍雖然已現衰亡之像,但是像這樣的叛亂並不多,想要再次立功不知又要等到猴年馬月。

誰知勸說竟然進行得異常的順利,李珩竟也有此感覺,於是兩人便帶兵在城外圍堵出逃殘兵,並不著急進城,只是保持陣型,不緊不慢地吊在最後面。

不過更多的人都被眼前的功勞矇蔽了雙眼,一頭衝進了北平城。

另一邊,嚴封已經帶著幾百軍士衝進了太守府,“張猛在哪裡?可曾捉拿到了張猛!”他逮著人就問,可惜並沒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