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江戶談判(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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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忠清吩咐心腹手下守在門外,壓低聲音訓斥道:“大久保君!這話能在大白天說嗎?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隔牆有耳?”
大久保忠朝四面打量了一下酒井忠清的御所,發現御所內除了婢女之外並無其他人,稍稍有些心安,這時他也有些後怕,若是剛才的話傳到徵夷大將軍的耳中,後果不堪設想。
“酒井大人訓戒的對,是卑職失禮了!”
“罷了!老夫的身邊還不至於連親信都要背叛老夫,不過一揆就不要提了,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走這一步。
我們還是先去說服將軍吧,哪怕只讓將軍在最後的條約上署名也好!”
“將軍會願意承擔這個這個罵名嗎?”
“不管將軍願不願意承擔,都必須要承擔這個責任,大久保君別忘了,將軍無子!”
大久保忠朝也是在官場打滾了多年的老油條,豈能不明白酒井忠清的心思,本來酒井忠清就有立有皇家血脈的宗室繼任將軍的想法,這一次倒是一個非常完美的機會。
說不定經過這一場變故,天皇還能奪回天下的大權,迴歸天皇統御萬民的時代。
大久保忠朝卻是幕府的親臣,是德川家綱一手提拔起來,德川家綱於他有著知遇之恩,雖然他能跟酒井忠清提出一揆(兵變)這樣極端的建議,但是這只是希望德川家綱能夠承擔責任,無論如何他也不希望德川家的基業毀在德川家綱的手裡。
可是這會兒首要任務是與華夏的鄭家人進行談判,停戰之後才能討論將軍的繼承人問題,這一點上大久保忠朝與酒井忠清的立場是一致的。
兩人一起再度來到德川家綱的御所,求見德川家綱,德川家綱沒想到大久保忠朝去而復返,還將酒井忠清拉了過來,原本已經起身的德川家綱慌忙又躺在了榻上。
酒井忠清與大久保忠朝都是幕府重臣,進入將軍御所將軍身邊的側用人自然不敢阻攔,二人徑直來到德川家綱的榻前,跪地行禮後,酒井忠清率先說道:“將軍閣下!時局危急,是戰是和需要將軍早下決斷!”
“老夫已經不能視事,戰和的抉擇與統御就交給酒井大老了,無論是何結果老夫都接受。”
《天阿降臨》
“將軍閣下!不是臣不願意承擔,是臣承擔不起,唐人的軍艦就在江戶城外,只要明天將軍沒有答覆,江戶城就會化為火海。
將軍與臣等有城牆保護,城外的城下町怎麼辦,我國房屋多為木製,一旦著火就會形成綿延之勢,百姓失去家園就會成為流民,現在是夏季百姓有個地方就能睡覺,到了冬天呢?
缺少房屋遮蔽的百姓會凍死多少,更別說沒有食物會餓死多少,這些百姓會坐以待斃嗎?”
“酒井忠清!你想說什麼,難道要皇國不戰而降嗎?如此做如何對得起天皇陛下,對得起天下萬民?”
“請問將軍,我們拿什麼來打,五萬精銳的幕府大軍在野津原連一天都沒有堅持住,就被唐人殺的大敗,就連堀田正俊也一路西逃到了熊本。
如今江戶精銳盡失,從其他藩國調遣人馬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唐人只給了我們一天時間,何去何從請將軍定奪。”
德川家綱頓時大怒道:“酒井忠清,你是在指責老夫不負責任嗎?”
“臣不敢!”酒井忠清不慌不忙地跪地叩首。
“好一個不敢,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是不是老夫不答應,你們就要一揆了?”
大久保忠朝腦袋‘嗡’地一聲,頓時感覺天旋地轉,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這也太可怕了,自己與酒井忠清說過的話,還沒有超過一個時辰,就已經傳到了徵夷大將軍的耳中,可見大將軍對局勢的掌控。
酒井忠清也是瞬間就如被抽到了骨頭一般,變成了一灘爛泥,平常時候沒看出來,這個一向比較好說話的徵夷大將軍,竟然對政局的掌控如此恐怖。
酒井忠清甚至覺得連自己每天晚上宿在哪個小妾的房裡,將軍都一清二楚,到了這個份兒上,再說什麼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戰和勝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將軍到底是如何想的。
兩人跪在地上面對著病榻上的德川家綱大氣都不敢出,這一刻他們才真切地明白德川家老陰比性格是有遺傳的。
德川家康靠著陰了豐臣秀吉成為了倭國實際上的話事人,而他的子孫也是盡顯老陰比本色,不聲不響中就在大老酒井忠清的身邊安插了眼線,而且這個眼線還是酒井忠清最信任的人。
這件事想想都害怕,若是德川家綱有想要酒井忠清的命,隨時都能做到,虧得酒井忠清還覺得現在他掌握的權力甚至已經壓過了德川家綱。
房間裡一片寂靜,就是一根針落在地上都會發出響動,德川家綱躺在病榻上就像已經睡著了一般,這個時候,無論是酒井忠清還是大久保忠朝只要上前掐住德川家綱的脖子就能要了他的命,偏偏兩個人面對這個病榻上的人卻動都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就在兩人精神高度緊張,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德川家綱開口了。
“去跟唐人談吧!老夫只有兩個要求,第一唐人必須從皇國的土地上撤走,第二賠款上限不得超過一千萬兩皇國白銀。”
兩人如蒙大赦,灰熘熘地退出了德川家綱的御所,蹣跚著走出老遠,二人才驚覺自己後背的衣服已經溼透。
退回酒井忠清的御所,二人在後堂更衣之後,略微商議一番,便一起乘車趕往海邊,在天黑之前乘坐小船來到華夏海軍的艦隊。
大概是因為天色已晚,酒井忠清只看到了大海上朦朦朧朧一片白色的帆影,一艘艘的大船就像小山一般讓他感覺呼吸都變得不再順暢,難怪大久保忠朝會生出如此的恐懼。
如此高大的戰船帶給人的壓迫感又豈是常人能夠體會,酒井忠清明白這場談判一定會非常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