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經終於等到了划著舢板前來接洽的馬打藍使者,使者告訴鄭經,馬打藍軍隊已經接近到了巴達維亞的外圍,只要聽到炮聲響起就會向紅毛夷發起進攻。

鄭經請這個使者做為嚮導,命令陳輝的艦隊將鄭氏的陸師從隱蔽的方向送上陸地,從側翼進攻岸防炮臺,在鄭經看來岸防炮臺是對於鄭軍是最大的威脅。

因為人少,紅毛夷在巴達維亞的防禦是處處漏洞,而且紅毛夷也不阻止鄭軍的登陸,他們希望的是利用岸防要塞與巴達維亞堡壘消耗敵人,透過不斷消耗敵人將敵人打敗。

這種作戰思想是整個西方與奧斯曼帝國的戰爭中總結出的經驗,雙方的戰爭就是一個矛與盾比試的過程,長期以來奧斯曼都處於攻勢,為了防禦奧斯曼的進攻,他們修築了一個又一個的軍事堡壘。

奧斯曼砸開一個,他們就再修建一個,並且總結上一個為什麼被砸開的經驗,繼續加強堡壘的防禦力量。

這就是西方稜堡防禦力變態的根本原因,用極限的幾何知識,構建一個無死角的防禦堡壘。這樣的堡壘讓奧斯曼在長期的進攻中耗盡的國力,慢慢地被西方超越,淪為了西亞病夫。

在紅毛夷全面收縮的情況下,鄭軍陸師的登陸非常順利,沒有受到任何的抵抗,陸師上岸之後兵分兩路,一路由劉國軒率領何義與陳莽兩鎮人馬直插炮臺與巴達維亞城之間,阻擋巴達維亞城可能過來的援軍。

另一路由周全斌率領直奔炮臺後方而去,炮臺要塞主要的目的是防禦大海,一些重炮無法對陸射擊,這就給周全斌的進攻減輕了不小的壓力。

先不提陸上的戰鬥,海上的大戰一觸即發。尼德·馮·奧托恩登上旗艦‘東印度’號後一聲令下,所有在港的軍艦全部開動起來。

除了旗艦之外,還有二艘‘巴達維亞’級的蓋倫船(夾板船),以及五艘笛形船武裝商船,共計八艘作戰力量浩浩蕩蕩地殺出港灣。

在單筒望遠鏡中,鄭經第一次看到了這個時代的風帆炮艦,不同於蓋倫船這種武裝商船。‘東印度’號二級戰艦那是專門為戰爭而設計,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它的職責就是戰爭。

對面的指揮官海戰經驗非常的豐富,正在指揮著艦隊快速地搶佔上風口,也就是俗稱的搶佔T頭。

由於這個時代的火炮都是裝載在側舷上,在海戰中的最重要的就是誰優先將自己的側舷對準敵人,誰就搶佔了先機。

交戰雙方都在搶佔T頭,大多數情況就會形成相向而行的兩條詭異的平行線,然後雙方側舷火炮對轟,直到雙方脫離接觸,再進行下一輪的搶佔。

當鄭經在看到紅毛夷旗艦側舷上密密麻麻的炮窗的時候,頭皮都開始發麻。心中暗暗叫苦,這該死的情報工作真是做得太差勁了,怎麼就沒有查到巴達維亞會有一艘如此巨大的炮艦呢。

林陛與鄭經在一條船上,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這艘鉅艦的炮窗,頓時大驚失色。第一反應就是請延平王趕緊換船後退,返回承天府。

然而他也知道現在後退已經來不及了,西夷的造艦技術竟然已經如此強大了嗎?原本以為這些夾板船已經算是西夷最好的船了,沒想到與這艘炮艦相比,自己手中的十艘夾板船就是個屁。

“王上!這仗不好打了啊!”林陛小聲說道。

“閉嘴!臨敵怯戰,你想亂寡人的軍心嗎?”鄭經低聲喝道。

林陛羞愧地低下了頭,這話確實不該自己這個指揮官說出來,這要是讓士兵聽到這話,這仗就不用打了。

“末將知罪!”

鄭經沒有搭理林陛,而是緊緊地盯著對面的艦隊,腦子裡卻在想著後世的知識,該如何對付眼前的這艘鉅艦。

隨著雙方距離的不斷拉近,敵艦率先開火,首先開火的是旗艦的三十二磅加農炮。巨大的炮彈落在了距離鄭經的座艦不到二十步的距離上,掀起巨大的水浪。甚至還形成了浪湧,讓鄭經感覺腳下的戰艦搖晃起來。

緊接著更多的火炮投入到戰鬥中來,第一輪的炮擊沒有給艦隊造成任何損失,鄭經卻知道若是沒有應對的辦法,中彈是早晚的事,如此巨大的炮彈,捱上一顆就得讓一艘小型的戰艦癱瘓。

想到癱瘓,鄭經靈機一動,沒錯我們的炮口徑小無法擊沉這樣的鉅艦,但是可以將對方船帆打爛啊。

只要敵人的鉅艦沒有了船帆,就等於沒有了動力,那就只能在海上漂著等死。然而這樣的戰法有一個漏洞,那就是這樣的鉅艦上不可能就一套帆鎖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