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棋曉得趙行這是客氣話,該有的禮數她總要做足了。

本來就以為他是陪著姜莞來看雲黛的,這會兒同他寒暄過,便去拉姜莞:“我領你進去看她。”

她的手剛搭上姜莞手臂,姜莞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李姐姐,我們過來是另有件事情,想來問問清楚,李姐姐讓人去請你二兄過來吧。”

李玉棋秀眉一擰,下意識想問她還有何事。

轉念一想,姜莞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趙行儘管驕縱她,也不會縱她無理取鬧,既說是有事,大抵是真的。

於是她說好,抽回自己的手,吩咐雲杏去請李存愈過來。

兄妹兩個的院子本就挨著,李存愈來得很快。

今日事眾人心中其實都憋著一口氣,他也不例外。

這會兒見趙行端坐主位,姜莞和他妹妹坐在左手邊太師椅上,而本該在內室休養的雲黛,正哭的梨花帶雨,眼神呆滯,掖著手立於堂中,那口氣倏爾更提上來。

故而見禮時禮數實在算不上週正,好在趙行從不計較這個。

李存愈往下壓一壓火氣,儘可能平聲問趙行:“二殿下所說有事,仍舊是雲黛之事嗎?此事不是已經查問清楚,怎麼又到六娘這裡來問呢?”

做兄長的,總是會維護自家妹妹的。

趙行也不惱,只安安靜靜從袖口裡掏出那隻香包來,放在身旁紫檀雕雙龍戲珠紋案桌上。

李家兄妹對視一眼,皆困惑。

只有雲黛,她視線隨著趙行的動作而動,在看見那隻香包的第一時間,打了個冷顫,臉色驟變。

姜莞笑起來:“看來雲黛你還認得這隻香包。”

“不……我不認得……”

丫頭一開口,分明上下牙齒打顫碰撞在一起,磕磕巴巴起來。

李玉棋心中不解,卻知趙行不會開口,他單純就是陪著姜莞過來撐腰的而已。

於是她溫聲問姜莞:“阿莞,那是什麼東西?”

“是行宮的奴才在荷塘邊上撿到送到二哥哥院中的,這香包精緻,是姑娘家所用,偏又又一股異鄉,元福因懂香,覺著不對,二哥哥便傳醫官來看過,那裡面裝的竟是催情之物——”尾音最後,重重砸下來,聲兒又厲又沉,姜莞銳利的目光定格在雲黛身上,話卻是對著李玉棋說,“李姐姐,這東西是誰的,你不妨親自再問問雲黛。”

李家兄妹不是傻子。

她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分明是說香包本屬雲黛所有!

那裡面裝著催情香,今日雲黛又在依山出了那樣的事——

李玉棋瞳孔一震,身上猛地一軟,後背結結實實撞在太師椅的扶手上。

她吃痛,低撥出聲。

李存愈快步靠近,穩住她:“阿莞,無憑無據,你怎知此乃雲黛之物!六娘脾氣軟膽子小,你別嚇壞了她!”

那點好感,蕩然無存。

姜莞冷下臉,站起身,卻沒打算再去碰那隻香包,只淡淡的瞥李存愈:“李姐姐素日用一味冷梅香,盛京小娘子裡用梅香者眾多,獨她那一味是專請人秘調的,與眾不同。

你不妨來拿了香包給李姐姐聞一聞,看看這髒東西是不是染上了她的冷梅香氣味,再來跟我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