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沛昭咬著牙答應下來,帶著滿腔恨意離開綠腰。

用趙行的話說,經此一事,將來姜韓兩家的關係,再無修好的可能。

不過姜莞並不怕,她父兄也本就不大看得上成國公府。

當年小姑父應下成國公府求親之事,父親寫過兩封信送去河東,把小姑父罵了個狗血淋頭。

交易既然做成了,雲黛之事姜莞也沒打算賴賬。

她回身看那隻香包,趙行已經拿著東西起身,往她身邊踱過來。

姜莞笑著出門,他也跟在她身後一道。

下了垂帶踏跺時,她問道:“不是都料理乾淨了,從剛才起就老不讓我碰。”

“再處理妥當,也是不乾淨的東西,小姑娘家碰這個做什麼?”

姜莞撇了撇嘴。

趙行走在她身旁替她擋去大半刺骨寒風,二人一路往李玉棋住的松鸞去,半道上他問姜莞:“雲黛若咬死不認,說這不是她遺失在荷塘邊上的香包呢?”

姜莞走得慢,聞言攏了攏披風領口:“二哥哥怎麼就沒想過,這種證據,她為什麼會這麼不小心丟在荷塘邊上?”

趙行稍一眯眼,搖頭說不對:“她投塘尋死,應是想把香包沉入塘中,神不知鬼不覺,便就無人發現。只是出了紕漏,她自己經驗不足,慌亂之中竟只把香包丟在了荷塘邊。

撿到香包的奴才的確說是從靠近荷塘的位置上撿起來的,也不是光明正大丟在路邊上等著人去撿的。”

姜莞被他一句經驗不足給逗笑了。

誰家正經做女婢的,都不會有這種經驗。

雲黛從小跟在李玉棋身邊,從前也是個規規矩矩做婢女的,如今大抵年紀大了,李玉棋又不幫她操心婚事,她將來未必想跟著李玉棋陪嫁到夫家,做一輩子的女婢或是通房丫頭,這才借今年汝平之行,動了歪心思。

誰知道又剛好歪打正著,撞在韓沛昭那兒。

趙行正要再問她,倘或不認,她又待如何,松鸞卻已經到了。

月洞門外有李家的丫頭守著,見趙行陪著姜莞過來,只當是來探望她家姑娘,再順便問過雲黛情況的,便連攔都沒攔,引著人進了門。

松鸞院中有兩株紅梅,這時節未盛開,只依稀可見含苞的花骨朵。

姜莞想起那道梅香,面上笑意冽了三分。

進門時候還能聽見雲黛的啼哭聲和李玉棋的柔聲安撫。

仔細聽來,李玉棋雖性子軟,但她其實算是個好主子。

起初她雖然下意識想躲,可該出的頭,還是給雲黛出了,又把雲黛的後半輩子都考慮周全,主子姑娘做到這份兒上,憑誰也挑不出她半分不是了。

可惜雲黛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丫頭入內室去回了話,不多時李玉棋緩步出來。

姜莞見她面上隱有淚痕,大抵方才安撫雲黛時她也跟著哭過一場。

她上前來見過禮:“雲黛眼下情緒還不太穩定,但好在不再尋死覓活,等明日早起她再好些,我再帶她到二殿下面前去磕頭叩謝吧。”

趙行說不用:“李姑娘也不必為此事太過傷懷,更不必為她同我道謝。”

姜莞側目看他,搖了搖頭。

趙行會意,就沒再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