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面沉如水:「當初大行皇后有心要召見她,是想看看她有沒有資格做肅王妃,其實心裡面已經有了要給她指婚的想法。

但是後來被官家給阻攔下來,斷了她做肅王妃的路。

而趙奕就是那時候專門說給她聽,兩個人私下裡勾結在一起,又有了別的謀算。

她是把主意打到了昌平郡王府去,想做趙然的髮妻,做郡王府的小郡王妃,來日正經八百的郡王妃,可是她知道趙然一門心思想著的人都是清沅,這……這是因為清沅擋了她的路,她才這樣下毒手的?」

姜元徽也不再多做遲疑。

事已至此,沒什麼好替魏寶令藏著掖著的。

且舅母也確實不是承受不住的人。

便就點頭說了對:「事實上在趙奕臨死之前,我悄悄地去過一次刑部大牢,蜀王和么么也不知道,我沒叫任何人知曉,是拿著阿耶當初給我的手令去的,刑部大牢裡的獄卒見了沛國公府手令,也不敢多說,更不敢多問,我交代了不讓他們到外頭亂說,底下的人怕不知深淺壞了事,也就不敢提了。

趙奕說,他是跟魏大娘子做了一筆交易。

只要沒有了表妹,趙奕會想法子叫魏大娘子做昌平郡王府的世子妃,但是將來魏大娘子也要幫著他,扶持他。」

魏氏怒不可遏,拍桉而起:「狼子野心,簡直可惡!」

怎麼不可惡呢?

劉娘子手裡還留有魏寶令的手書,這是辨無可辨的鐵證。

在回稟眾長輩知曉之前,姜元徽還是讓趙行先行安撫下了趙然,他自己一個人去了顧家。

魏氏聽說他來,心裡隱隱感到不好。

畢竟劉娘子抵京的訊息她也知道。

這整件事情,原本就因為裴清沅的受傷而讓她倍加關注,後來又說或許跟魏寶令有關,而魏寶令還很可能是背後的主謀,這就讓魏氏更懸著一顆心,時時刻刻都關注著了。

顧懷章不在家。

今天衙門裡當值,一早就出門了。

小丫頭引著姜元徽進正堂的時候,魏氏臉色平平,瞧不出喜怒來。

姜元徽上前見了禮,魏氏擺手讓他坐:「是為了清沅的事情來的?」

她的語氣也很平緩。

可姜元徽聽來心中難受。

舅母的性子和姑母有些相似,其實都是最雷厲風行的人,做什麼都果敢直接,平日裡見著他們這些小輩兒,又最愛玩笑揶揄兩句,說話的時候語氣和語調裡都能聽得到最真切的笑意。

今天卻一概不見了蹤影。

他知道,這不是針對他,而是因為舅母聰穎,猜到了他今天是為什麼來的顧家。

姜元徽嗯了一聲,聲音發悶。

他點過頭,又不說後話,魏氏反而笑了:「你來都來了,這會兒又這樣,是替我難過?沒那個必要。

我嫁給你阿舅,做了顧家婦,就是顧家人。

我沒那麼拎不清。

她要真是做了湖塗事,我第一個要綁了她把她押送到你小姑父和小姑母面前,交給他們去發落問罪。

再不然,我綁了她,把她送到京兆府。

大義滅親,我也不是做不出來。

所以三郎,你心疼我什麼呢?

你叫我一聲舅母,她叫我一聲姑母,說起來她比你們都要同我更親近,畢竟是血親。

可你知道我這人,原用不著說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