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瑩聞言,眼眶就紅了一圈兒。

顧氏也嘆氣:“你如今是孤身一人,家裡那邊暫且是回不去了,那些人追逐你的事情我雖然替你解決了,可人家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既然讀過書,這道理想必也是懂的。

我見你親切,一見如故,很閤眼緣,所以才管了你的閒事,把你帶回京城來。

你要是想在京中安身立命,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子,你在外頭做些小本買賣,顧得住自己吃喝,養活你自己,大約不成什麼問題。

只是你生得漂亮,小娘子一個人在外頭做買賣,多半有麻煩找上門。

我在京中,卻也很難時時刻刻照顧到你。

所以把你叫過來,想問一問你,看你願不願意留在我們府上做事。

這說到底,若留下來,是為奴為婢的。

我們家自有我們家的規矩。

只能算是從外頭買了你來,你的身契得給我,不必入奴籍,但得有這麼個約束。

你家裡已經沒人了,我們也不給你賣身的銀子,你哪天攢夠了銀子想走,只管到我這裡來回話。

只要你本本分分,我是最好說話的。

你要是不想與人為婢,我叫元春領你去蘇總管那裡支一百兩銀子,往後你就自謀生路去吧。”

一百兩銀子,別說是做個小本買賣,溫瑩孤身一人,她省吃儉用,這些銀子都夠她後半輩子的吃喝了。

姜元瞻覺得這也太大方了。

一百兩他家還不看在眼裡,但萍水相逢,誰出手那麼大方啊?

連姜元徽都皺了皺眉頭,覺得確實有點多。

誰知道溫瑩幾乎是不假思索就搖了頭:“夫人救我一場,我這條命都是夫人救下來的,那就是夫人您的,我不敢要夫人的銀子。

夫人肯收留我,便是我的福氣了。

沛國公府是什麼樣的門楣,我便是再愚昧,也是知曉的。

這輩子能在國公府裡當差,哪怕是漿洗衣物,種花除草,做那些最不起眼的雜活兒,也是我天大的福分了。”

她還跪在那兒,但已經抬起了頭來望向顧氏:“奴婢的阿耶在世時候,的確教導過奴婢,人窮不能窮志氣,無論如何也絕不與人為奴婢,為妾室。

可是夫人不一樣。

夫人不是要買了我到府上做奴婢的,您是救了我,見我可憐,收留我的。

阿耶在天有靈,只會欣慰我有了個好去處。

這天大地大,我孤苦伶仃,在外漂泊,也只是無依無靠。

如今有幸能投身在沛國公府,奴婢願意,奴婢當然願意的!”

顧氏臉上的笑意就冷了些,眼底的溫和也淡了不少,只是溫瑩看不出來。

也只有溫瑩看不出。

姜元瞻兄妹三個把自己阿孃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皆是心頭一緊。

恐怕,阿孃還真是說中了。

溫瑩哪裡是身家清白,怕不是大有來頭,背後有高人指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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