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禹當然會給趙行兜底。

況且前頭還擺著個顧懷章呢。

這事兒顧懷章舉雙手贊成,甚至打心眼裡覺得趙行實在是個可塑之才。

有關於改行兵馬制,以及屬國管理的問題,其實早在三年前他就曾經跟姜護私下說過,也給晉和帝上過奏本。

只是他畢竟坐在這個位置上,要考慮的問題總歸更多些,是不可能像趙行這樣子,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在太極殿的朝會上直截了當的提出來。

三年前他上了奏本之後,這事兒不了了之。

顧懷章對晉和帝的態度就約莫清楚了。

改行兵馬制是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晉和帝在位期間,目前是不想幹了。

屬官管理問題,其餘的番邦部族從來不足為懼,那些都是主動歸順臣服的,唯有南苑,是二十年前朝廷派兵鎮壓收服,但在晉和帝看來,南苑部族,如今也不成氣候。

因為不放在眼裡,所以不會考慮這些事。

“我確實是不知道顧大人三年前給父皇上過奏本的事。”

趙禹面色發緊,摩挲著白瓷小盞盞緣處的描金,須臾咂舌:“看來父皇是從來沒有這個念想,所以才跟誰都沒有提及。”

顧懷章說是,又看了趙行一眼,抿了抿唇,接上趙禹的話往下說:“主要還是考慮到武將不足的原因吧。

朝中武將青黃不接,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當年收服南苑,是沛國公領兵出征的。

南苑做了大鄴屬國長達二十年,仇恨只怕仍舊在,如今的南苑王,是老南苑王的嫡生兒子,聽說當年十幾歲,也上陣廝殺過。

他親眼見過南苑將士是如何浴血奮戰,死在沛國公所率領的大鄴鐵騎之下。

南苑總是歸順,對沛國公嘛——”

他把尾音略拖長一些,沒說完的話意味著什麼,趙禹和趙行兩兄弟都心裡有數。

顧懷章聲音戛然而止,見兩兄弟面露了然之色後也不再重提,揭過去後,徑直又道:“沛國公是不能到南苑駐守的。朝廷要正經八百的管理南苑,接手南苑一切軍政要務,勢必要設立都護府。

沛國公不能去,就得從朝中另選重臣前往鎮守。

不能是文官,否則文人書生氣,大約也鎮不住南苑那幫野蠻人。

可這武將裡頭,能選出幾個中用的來?

所以三年前官家沒有批覆我的奏本,甚至過後連提都沒有再提過,我心裡就隱約明白了官家的態度。

一則有這個原因,二則官家認為南苑不成氣候,也很是不必放在眼裡,倘或時隔近二十年,再大張旗鼓的在南苑設立都護府,反倒顯得朝廷小氣,忌憚了南苑似的。”

他話到此處,收了聲。

趙禹看向趙行,趙行也深吸口氣:“所以今天我在太極殿上參奏,請朝廷改行兵馬制,設立南苑都護府,父皇眼看著顧大人和兵部韋尚書幾乎當殿吵起來,也仍舊是不發一言,由著你們辯了一場,匆匆散了朝。”

他也抿唇:“散朝之後,也不傳召諸位大人入福寧覲見,連王兄也沒有接到父皇的傳召。”

“顧大人特意到王府來說這些,是想告訴我和二郎,在父皇心裡,多半對此事還是不支援的?”

趙禹聲音已經是徹底沉下去了的。

幽沉之餘,還有些陰惻。

顧懷章深吸口氣:“多半如此。官家心裡若是讚許,太極殿上便不會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