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傾涵還真挺擔心李明月是來找那位曹聖人打架的,如果真是那樣,她跟師姐沒死在青羽門,也一樣要死在帝都,那還不如死在青羽門呢。

當然,她又覺得如果能見那位曹聖人一面,如果能死在那位曹聖人手中,那真的是死也值了。

不過這也只是她的想法,像他這個年紀的人,哪知道什麼生死,自然也就不存在怕與不怕。

李明月並沒有走西邊那條路,而是直接從正門走,所以自然要接受盤查,主要是李明月不想惹麻煩,如果為了躲過盤查,而跟岐國軍隊發生衝突,那真就得不償失了。

有了之前在廣陽縣城的教訓,李明月事後就弄了一個能夠代表身份的東西,是讓清源山那位廟祝幫忙,跟官府拿的。

其實也就是一個文碟,蓋了上了唐國的印章,這一路走來,到也挺好用,特別是進入岐國之後,幾乎沒有受到岐國官府的為難,這源於唐國的強大,也源於兩國世代交好。

果然,守城的將領再確認文碟之後,便直接放行,而且顯得尤為客氣。

對此,澹臺芷蘭並不覺得奇怪,因為她一直認定李明月是九嶷山傳人,作為道教祖庭之一的九嶷山弟子,天下之間,恐怕就沒有不能去的地方,別說只是進皇城,就算是到皇宮去,那位皇帝陛下怕是都得出面迎接。

三人進入皇城沒多久,就有一位身穿大紅長袍的男人迎面走來,然後開口問道:“你就是李明月?”

李明月一愣,點了點頭,同時問道:“曹聖人?”

這人說道:“神照境後期,差一步便是武境,不愧是那人的弟子。”

李明月尷尬道:“讓前輩見笑了。”

曹敬之擺手道:“隨我來吧。”

說完當先轉身,李明月便只能跟著。

黃傾涵和澹臺芷蘭都有些怔神,看著那位實在不像聖人的聖人。

曹敬之帶著李明月穿過一個小巷,來到一條沒什麼人的僻靜街道,然後走向一家酒館。

酒館的老闆是個瘦小的老頭,明顯跟曹敬之很熟,只不過應該不知道曹敬之真正的身份,笑著道:“大人還是兩壇春水釀?”

曹敬之看著李明月問道:“喝酒嗎?”

李明月連忙點頭道:“喝一點。”

曹敬之點頭道:“三壇,再來一些下酒菜。”

老闆應了一聲,滿臉笑容的就去拿酒。

曹敬之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李明月不敢坐,澹臺芷蘭跟黃傾涵更不敢。

曹敬之皺眉道:“怎麼,喝酒要站著喝,還是談事情要站著談?”

李明月有些尷尬,急忙坐下。

曹敬之看了澹臺芷蘭和黃傾涵一眼,然後便看著李明月,說道:“這裡的酒其實還不錯,當然,你不一定喝得慣。”

他又道:“說實在的,我很不喜歡你這種人。”

李明月呵呵笑道:“晚輩也只來這一次,若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以後恐怕都不會來了,因為晚輩也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補充道:“擔驚受怕的感覺。”

曹敬之一愣,皺眉道:“可你似乎並不怕,你就沒想過,我會直接一巴掌拍死你?”

李明月點頭道:“想過,但沒有選擇,因為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弄清楚。”

曹敬之問道:“弄清楚了又能怎樣?你就敢去找他們報仇?先不說那些道家的大天師們,就是你們唐國鎬京那位,你都沒有面對的底氣。”

李明月說道:“我今年才十六歲。”

曹敬之一愣,然後微微一笑,說道:“有道理。”

他接著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每天都會來這裡喝酒嗎?”

李明月不敢大意,想了一會之後,還是搖了搖頭。

曹敬之說道:“以前我當兵打仗的時候,年紀比你大一些,當然境界不如你,當時帶我的,是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老兵,在一次突圍的戰鬥中,給我擋了兩刀,然後死了。”

他說得很平淡,就像是在說一件跟他毫無關係的事情一般:“那個老兵,就是這家酒樓的主人,當然,是很早以前了,如今這位,都不知道是第幾代了。”

李明月說道:“所以前輩回到帝都之後,就會每天到這裡來喝酒?”

曹敬之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個人很少佩服別人,那位我不知道名字的老兵是一個,你爹勉強算半個,你娘算一個,還有你師父陳道陵,沒辦法,不佩服不行。”

他看著李明月,說道:“這就是我為什麼願意見你的原因,也是我見了你之後,沒有一巴掌拍死你的原因,因為你是他們的兒子,是他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