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琬理了理思緒,斟酌一二,問道:“陛下,是說可命關中、朔方、涼州將士發兵進取河東?”

“正是!”

蔣琬望著一臉確定的天子,疑惑問道:“陛下,今曹爽、夏侯玄舉兵十餘萬進攻荊州,車騎將軍將兵不過三萬,且又值遷都。今若舍援荊州,轉攻河東,恐合非常理。”

劉禪目光放在輿圖上,說道:“出兵若合乎常理,豈不是事事皆被敵將所料。夏侯玄用兵不亦是聲東擊西,揚言進攻江淮,實取荊州。今我大漢亦出其不意,舉大軍渡河攻河東。”

“陛下,那荊州該如何是好?”蔣琬問道。

劉禪用手指在輿圖上指了指堵陽,說道:“牽一髮而動全身,河東亦是有救荊州之意。”

“請陛下明示!”

“此次逆魏舉兵十餘萬攻荊州,郭淮領洛邑之眾南下堵陽,我軍若攻河東,其安敢不出兵救援河東。郭淮兵退,堵陽督韋虎及傅肜即可攜援兵南援舞陰,襄助車騎將軍。”劉禪概括性地問道。

其實此時出兵河東的優勢還不止劉禪說的那些,曹爽率十餘萬大軍進攻荊州,也就代表著河東本地除了駐守幷州、河東的軍士外,曹魏短時間內是難以抽調其他的部隊支援河東了。

此前大漢進攻河東,因毗鄰核心腹地的緣故,魏軍常年迅速反應。如大漢在正月出兵,魏軍二月份便能抵達救援。這導致大漢在河東地界上,常與曹魏陷入對峙當中,長久下來常常無可趁之機,只得退兵。

就如今目前這個時機而言,恰好為大漢解決了這個難題。

蔣琬還是擔憂荊州,說道:“陛下,今命五千甲士馳援荊州,恐不過是杯水車薪,難改大局。”

劉禪沉下心為蔣琬解釋道:“車騎將軍禦敵於外城,荊州腹地無礙,我軍雖只有五千甲士馳援,然不計關中、湘州之卒否?湘州至少可用之兵當有四萬,關中亦可遣萬人南下救援,荊州之卒當有八萬餘人之數。按兵法而言,雖不能勝敵,但亦能退敵。”

劉禪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不能說用兵過人,但也能說知曉兵事。在戰爭中而言,進攻方人數要在防守方兩倍以上,甚至更多人數,才有取勝的希望。如今荊州情況是不容樂觀,但等各地的兵馬陸續趕到,擁有八萬將士的荊州軍,在防守上已經不會出現任何紕漏,至於進攻就另說了。

蔣琬見荊州佈置無誤,拱手問道:“敢問陛下,今將以誰為將,將兵多少出河東?”

劉禪盯著輿圖上的朔方軍,沉聲說道:“朕親自為帥,統御大軍親征,秦州兵二萬,羌胡兵馬萬人,朔方軍七千,涼州軍士五千,巴蜀將士三萬,勝兵七萬餘眾。”

蔣琬的臉色再次一變,拱手說道:“遷都事宜還需陛下主持,今卻率大軍東征,今遷都之事當如何是好?”

劉禪露出笑容,目光落到蔣琬身上,說道:“朕往東,統軍當總外事;卿居西,治政當撫臣民。”

蔣琬聽著劉禪充滿信任的語氣,他彷彿能體驗會到了葛公那種感覺,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信賴和尊重,沒有一絲的懷疑。

說著,劉禪沉聲吩咐說道:“即日起,司徒蔣琬兼領撫國大將軍、假節,領兵五千,總理遷都事宜,內鎮百姓,外供軍資,望使朕無後事為念。”

蔣琬拂袖跪地叩首,昂聲應道:“臣蔣琬謝過陛下,必不負陛下之託。”

劉禪扶起蔣琬,說道:“朕深以慮國事,故以委卿。曹參雖有戰功,而以蕭何為重,使朕無西顧之憂,不亦可乎!”

“諾!”蔣琬垂首應道。

……

蔣琬退下,劉禪又將霍弋、元宏、孟琰等人喚入帳中,告知眾人即將出徵河東的訊息。眾人先是驚訝,但隨之而來的便是求戰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