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行軍時,鄧艾軍紀嚴厲,軍令如山,決策下達,任何人不得有異議,違者必斬。

剛成年隨軍者,默默哭泣,不敢言語;家中剛生子者,望東落淚。其餘人沉默,但心中或有暗罵,或有不忿,或有將性命報答將軍者。

鄧艾面容堅毅,環視眾人,哈著白氣,冷冷說道:“今糧草只夠兩日之用,天氣嚴寒,我等安能返回東狼谷,如今唯有向前破敵,方求一活路。我等深受皇恩,破敵就在此時。”

聽聞後,原本有回國之念的眾人,徹底絕望,收斂情緒望向站在巨石上的鄧艾。

鄧艾拿過牙旗,高舉旗幟,怒吼:“今日趁敵空虛,襲取上邽,我願與你等立功名於萬世,諸位隨我前來,我鄧艾在前開路。”

眾人齊聲喊道:“願遵軍令,萬死不辭!”

喊聲震天,驚起附近山林許多飛鳥。

鄧艾接過親衛遞來白綿袍,披上肩膀,頭戴絨帽,冒著寒風大雪,手擎牙旗向嶓冢山走去。

未時正刻(13點),身後三千名漢卒跟隨鄧艾又一次踏上了不知歸路的征程。

夜晚時分,四周漆黑一片,冰冷的月光照射山嶺,鄧艾高舉火把,在前行軍,身後宿嘏緊隨。

山間靜默,唯有寒風呼嘯,隨著鄧艾等人在嶓冢山越行越高,氣溫也愈發的低。

此時的寒風已經變成大風,行至嶓冢山山頭時。突然颶風呼嘯而過,鄧艾左手上火把瞬間被吹滅,右手緊握牙旗,鄧艾緊咬牙關,死死撐在地上。

其寒風如一把把冰刀般,向著漢軍士兵的身上,狠狠地紮了過去。大雪也突然變成了暴雪,在大風的夾持之下,完全失去了鵝毛的溫柔,更像是一根根鋒利的鋼針,瞬間就能刺透將士們厚厚的盔甲。

“刺啦!”

“刺啦!”

持旗將士手上的旗幟,被大風撕開了一道道口子。

數十名體力不支計程車卒,瞬間被大風吹倒,跌入山間;隨軍戰馬嘶叫著,牽馬計程車卒緊緊拉住韁繩。

終於颶風已過,鄧艾滿面雪沫,睜開雙眼,回頭望去,只見大部隊完好,心中稍微寬慰些。

鄧艾用力起身,哈著白氣,一邊拍撣著肩上的雪花,一邊著急喊道:“趕快下山,鬷(zōng)假兄你暫時先領頭,我往後隊看看。”

宿嘏重新打上火把,在前小心開路,半個時辰後,終於翻越嶓冢山。

但因時入深夜氣溫漸低,一些漢卒在低溫與疲勞的交織下,終於抗不住,一個踉蹌便倒了下去,又瞬間被大雪覆蓋。部分來自南中戰馬,走著走著,也終於扛不住北方嚴寒,同時也耗盡所有的力氣,倒在茫茫的白雪之中。

嶓冢山山腳,眾人暫且休息。鄧艾清理臉上雪沫,仰首望向冷月,估算現在為何時。

不適應北方嚴寒的宿嘏扯緊衣物,哈著白氣,說道:“將軍目前子時正刻(23點),若急行軍天明前,可抵達上邽。”

鄧艾微微點頭,示意全軍現在馬上出發,奔襲上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