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嚴冬,從清晨開始,天空就陰沉沉的。

鄧艾等人從駐地出發時,空中已飄起了雪花。雪來得很勐,雪煙橫飛,急速而強勁。四周的道路和樹木皆籠罩在一片暗澹迷茫的雪色中。

鄧艾一行人迎著雪花,按照記憶中的道路緩緩前行。

鄧艾不顧眾人反對, 親自在前領路,宿嘏則是悶頭跟在他身後,只聽見雪在腳下卡卡響。

忽閃忽閃的雪片裡,一道道模湖的黑點,如一條長龍般,若隱若現地在白雪皚皚的秦嶺中穿行。

眾人行走許久,天色愈加昏暗,空中的雪下得越來越大, 風也越發凜冽,雪片被北風捲起,圍繞著眾人撲騰旋轉。

密集的雪沫子颳得初見大雪的宿嘏有些睜不開眼。四下皆白,分不清天上地下。只是混混沌沌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著,額頭上被熱氣融化的雪水,順著面頰流淌下來……

宿嘏腳底突然在山道青石上滑了一下,鄧艾勐地一把將其拽住,腳下積雪滾落山坡。

宿嘏被嚇得驚慌失色,臉色發青,後怕不已。

“小心!”鄧艾扶住他,喊道。

鄧艾迴過頭看向大軍,眾人已經是疲憊不堪,又瞧了瞧空中的雪愈發變大, 前方便是嶓冢山。

“來人傳令, 前方下山便是目的地, 我等於山下休整。”鄧艾喊道。

隨後漢軍士卒一陣歡呼, 加快腳步下山。

下山後,在嶓冢山山腳, 眾人冒著雪花,經過短暫的休息後。

鄧艾突然命令士卒將糧草集中,每人只留兩日口糧。

眾人疑惑但還是聽從其吩咐,眾人排隊紛紛把糧食扔到鄧艾附近。不一會,小堆便積累而成。

此時鄧艾上前將右手囊中的烈酒傾倒在糧堆上,隨後左手將火把扔到糧堆上。在烈酒的助燃下,頃刻間,糧堆燃起熊熊烈火,其蒸騰而上的熱氣將空中飄灑的雪花融化。

在場的所有將士全都大驚失色,不知將軍發什麼癔症,焚燒糧草,這下如何能回師。

鄧艾跳上巨石,俯視眾人,滿臉嚴肅,拔出環首刀,迎著雪花,昂首喊道:“翻越嶓冢山,襲取上邽。”

原本大驚失色的眾人, 徹底呆滯, 瞠目結舌地望著鄧艾。

矇在鼓裡的宿嘏完全不知事情原委, 驚恐地問道:“將軍出發前言, 來杜家河乃是探知敵情,如何又成襲取上邽。”

鄧艾瞪眼看向宿嘏,呵斥道:“軍令如山,莫非你想違反軍令否?”

宿嘏默然退下,三衛制軍法嚴明,違法軍令者,處死,家人貶為奴。

但心中卻想到如今大雪紛飛,大家翻山越嶺已經精疲力盡,如今卻又要翻越嶓冢山,深入敵軍城池,將軍必得癔症,可惜剛懷孕的妻子。

而其他的屯田士卒,對鄧艾又敬又畏。鄧艾執掌軍隊兩年,平日鄧艾愛兵如子,士卒家人病重,鄧艾不惜重金為其看病。為將廉潔,鄧艾常把賞賜分給部下,與士兵同吃同飲。外出偵查行軍時,遇到缺水斷食之時,若有一士卒不飲水、進食,則鄧艾不嘗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