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的三名侍衛中也有一人癱倒在路邊,向拓跋燾展示自己長滿凍瘡而變的血肉模糊的雙腳。

“越過涿縣就快到薊縣了!宋軍應該還沒有打到那裡,只要陛下能回去,那我鮮卑就還不至於徹底敗亡。”

這名侍衛用僅剩的火氣斷斷續續說道:“陛下,我們都是從您當太子的時候就跟在身邊的。先帝給我們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陛下安危,還望陛下理解臣等的苦心。”

《天阿降臨》

拓跋燾那死寂般的眼神這才往侍衛身上移動了一瞬。

但也僅僅只有這一瞬,下一刻,拓跋燾的目光便又移向別處。

僅剩的兩人走上前來,將他的眼睛合上,之後又嫻熟的將他身上的衣物拔下套在身上,最後再挖好土坑將其埋葬。

“走了。”

休息了一刻鐘,拓跋燾便埋起那凍的有些麻木的腳步朝著北方走去。

再不走,拓跋燾和其他兩人大致也就該倒在這裡了。

又走了一段路後,三人遠遠已是能看到涿縣的城牆。

這個地標無疑讓拓跋燾精神一振。

只要過了涿縣,那便是魏軍的控制地盤。

“朕得活著。”

拓跋燾抿抿乾裂的嘴唇:“朕必須活著!”

他不能死!

死了,北魏怎麼辦?鮮卑怎麼辦?

一路以來,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死亡告訴拓跋燾他不能死。

他死了,其他人的死也就沒有意義了。

所以他得活著!

而且要活的好好的!

現在只要過了涿縣……他就能活!

“前面幾個人!站住!”

就在拓跋燾要跨過這最後一道門檻的時候,從涿縣城門中突然衝出幾十名宋軍騎兵將拓跋燾三人團團圍住。

“你們三個!幹什麼的?”

拓跋燾此刻的心情已是降到低谷。

沿途的州縣,搜查歸搜查,但都是在路上設定固定哨卡,不會派士卒來追擊。

顯然,在涿縣這最後一道門戶面前,宋軍的追查也更為嚴苛。

“軍爺!我們是西面李家莊的農戶,因為之前索虜掠過我們村子,將過冬的糧食都給搶走了。現在只能去東面投奔我們的大伯家!”

邊說,拓跋燾還咬牙切齒:“那幫索虜真不是東西!我們整個村子都被他們禍禍了!”

“當時我正和娘子在家燒著柴火取暖,可他們卻突然闖進來,不由分說就把我拉出去暴打一頓,還強搶了我娘子,之後更是以殺人為樂,整個村子都沒幾個能落個好!”

“現在家沒了,糧也沒了,迫不得已才去投靠親戚,還望各位軍爺可憐,給我等一個活路!”

拓跋燾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當即編了個理由想要糊弄過去。

他在賭!

宋軍計程車卒基本都是大河之南的百姓,他們對於河北的狀況應該並不瞭解。

只要讓對方放鬆自己的警惕,這最後一關,他怎麼也要過去!

至於拓跋燾說的村莊被毀,卻也是實話。

因為那村子的慘狀,正是之前他麾下計程車卒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