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真能從謝靈運的詩裡品出,謝靈運確實已經放下了一些東西。

不然,按他以前的性格,現在怕是已經在求著做官了……

“靈運之詩,果真有些返璞歸真的感覺。”

“嘿嘿。”

雖然其他人對於謝靈運的詩作也是讚譽有加,但這話從劉義真嘴裡說出來後謝靈運卻顯的格外痛快。

“這全賴陛下洪福,不然臣哪能這麼幸運走遍五湖四海,觀摩天地盛景呢?”

謝靈運似乎為人也變的圓滑了些,對待劉義真的態度也帶著些恭卑。

劉義真聽後卻是皺起眉頭,他回頭看著謝靈運,讓對方心頭一驚:“陛下,臣說的不對嗎?”

“對,也不對。”

劉義真搖搖頭。

“靈運,你寫的本該是江山,而不該是朕的江山。”

劉義真發現謝靈運似乎有些矯枉過正了。

剛才從謝靈運的詩篇中劉義真看出謝靈運真的放下了一些東西,但相應的,他也撿起了一些不是那麼好的東西。

謝靈運有些不知所措的撓撓後腦勺,似乎對劉義真所說的東西不太理解。

“你若是隻寫這個時代的東西,那等這個時代過去,你的詩歌也將隨著這個時代過去。”

“朕希望的是,能用你的眼睛,去幫朕看看朕看不見的地方。”

謝靈運此時聽到劉義真的話有些害怕:“陛下的意思是……臣錯了?”

“那倒不是。”

劉義真的眼神短暫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復正常過來。

“只是朕需要一個人能提醒朕。這個人,其他人都當不了,只有你可以。”

看謝靈運還是一副“我完全不知道陛下再說些什麼”的樣子時,劉義真莞爾一笑。

“一時感慨罷了。對了,你可知朕的那新科狀元巢尚之?”

“自然知道!”

一提這個謝靈運頓時來勁了,畢竟他回來就是衝著巢尚之來的。

“那你多去和他聊聊就是,巢尚之此人身上有大志。也有些朕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劉義真對巢尚之的推崇顯然讓謝靈運有些吃味:“陛下以為靈運不如尚之呼?”

這明顯是醋罈子翻了的模樣讓劉義真有些好笑:“你謝靈運好歹是當代“詩魁”,和一個寒門士子較什麼勁?”

“朕只是讓你去看看他在做些什麼,並且為什麼要做那些事罷了。達者為師,靈運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對謝靈運,劉義真總是有一種有別於他人的耐心。

“好了,你現在就在這給朕作詩一首吧。”

本想將事情翻篇,誰知謝靈運將頭一扭:“不作!”

“不作?”

“不作!陛下說的話臣沒想明白,沒心情。”

看謝靈運這幅傲嬌模樣,劉義真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是有些欣慰:“不作就不作吧。”

“算朕在建康欠你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