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咱們江湖再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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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君翊躺在石制長椅上,不知不覺就回想起過去幾天的經歷,都是那麼的新奇,死裡逃生、被捕為奴、進朱宅,苦是吃了不少,被餓過、被渴過、被打過、被底艙汗臭和尿騷味燻過……人的確都是賤骨頭,越是沒經歷過的越是覺得新鮮。記得前一世看過很多的新聞,某某大款出錢僱人打自己,只想知道知道被人打是什麼感覺;某某老闆為求體驗一把渣滓洞的老虎凳和辣椒水,專門僱兇綁架自己,結果差點被真的撕票;各種各樣的被虐待狂滴蠟、燒頭髮、穿刺變著法得拍SM大戲……
自己這幾天的經歷可比那些無聊的大腦短路和思維抽筋強太多了,也比以前看的電影、電視劇得趣的多。
他偶然想起美國派拉蒙影業1998年拍的那部《楚門的世界》,突然頭腦大開:這一切不會都是在拍什麼真人秀吧?
曹瘋子不過是個演員,從自己莫名其妙走進那個破倉庫開始,其實就一直在某個不知名的大型電影製片廠,躺進金屬箱的時候沒準在不知不覺間被打了一劑麻醉針,再醒來就已經被轉移到類似楚門一樣的室內海島攝影棚。只是想想都覺得興奮,然而朱君翊內心很明白這根本不可能,且不說自己突然縮水的身體,光是大腦中那些清晰無比的記憶和情感、海上被燒燬的海船,還有那一些列的死屍,他很清楚那都是真的,為了拍電影搞來外星的意識轉移科技?殺上十幾號人將地球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都違反一遍?
可笑!然而他自己都不知是實在無聊還是心存僥倖,惡趣味地到處尋找起可能存在的攝影機來,假山確實是一堆真石頭堆出來的假山;嗯,花叢裡什麼異常都沒有;好吧,牆也都是實心的磚牆,用的還都是沉重的老紅磚……
朱君翊四處翻了一遍,回到石長椅上發起呆來……
朱大昉雙手勾住牆的裡邊,身子卻的牆的外邊,一雙臂膀牢牢壓住牆頭,整個人就這麼掛在牆頭,現在是手痠臂痛,腳上吃不住勁兒,早已經等地不耐煩了。
蘭心和大奶奶說話的那會兒,他就已經回來了,剛剛勾住牆頭,就瞧見大哥房裡的大奶奶。這宅子裡朱大昉除了和二哥關係尚可,對大哥和他那幾房妻妾都沒什麼好感,平素也沒給過好臉色,如今爬牆頭的時候正巧被大奶奶撞見,沒準又得被大哥當作敲打自己機會,三房的那位伯父鬍子一大把,脾氣可不好,日子裡犯錯打起板子來不比老爹輕多少,萬一再驚動老寨的老爹,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眼瞅著大奶奶一群人和蘭心都走了,卻把蘭心身邊的小不點留下來,朱大昉咬不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不會是早就發現了我,故意留下這小子在這兒抓我的現行吧?
看起來不像。
管他呢!就不信這小混蛋不滾蛋。
這小混蛋還真不滾蛋……
朱大昉眼看著朱君翊圍著假山轉來轉去,又跑到花叢裡東翻西找,一會去池塘邊差點一個踉蹌翻進水裡,又去長廊挨著柱子敲來敲去……
這小賊不會是來偷東西的吧?這裡有什麼可偷的?糟糕,該不會是在找劉丙藏在假山後面的摺疊梯吧?出去之前,他吩咐身邊的劉丙藏了一副摺疊梯子在假山後的牆根處,正是準備回來時下牆時用。正琢磨間,朱君翊已經到了牆下,趕緊低下頭躲在牆外,無奈手依然勾在牆裡面,抽不回來。幸好,朱君翊個頭小,視野有限,也沒做什麼“出人意料地抬頭去看牆頭”這種蠢事。
等了半天,朱大昉的手臂彷彿已經不屬於自己,實在無法繼續堅持,雙腿乾脆在牆外狠踢一腳,右腿努力向上一跨,半個身子已經趴上了牆。雙臂好不容易得到解放,又酸又沉重,用力在空中甩了幾下才感覺好一些。等他看到長椅上的朱君翊,不禁燃起一頭無明業火——小不點舒舒服服地躺在長椅上正在呼呼大睡。
朱大昉沒時間理他,他騎坐在牆上橫挪了幾尺——劉丙辦事從來都很小心,有一根細繩綁在這裡牆頭的豁口處,細繩的另一頭就綁在假山後的摺疊梯上。但,始料未及,他摸上半天,牆頭根本沒有那根細繩,再仔細去看假山——那裡也沒有梯子。
誰搬走了梯子?朱大昉也賴得去猜了,不就是被抓個現行麼,豁出來挨頓打。
回頭再瞧著長椅上悠然大睡的朱君翊,朱大昉憋著的一肚子火,都立刻找到了發洩的物件。
朱君翊做了一個夢,夢見輕鬆地回到了前世的大學,把自己的穿越經歷寫成一本書,成了一個著名大作家,還被電影公司買斷拍了一部電影,全校的美女都對自己爭相獻媚,春蕊和依蘭也向自己百般道歉,發誓要跟定了自己,被自己狠狠奚落了一頓,正覺風光無限好時,冷不丁衝出一個人,看不清樣貌,但是看身影似乎是曹瘋子,大喊著“你奪走了我的美夢!”一拳打在自己腦門上,真疼!
哎呦!是真的疼!
朱君翊從夢裡醒來,腦門上就像是有把錐子在往裡鑽,是真的疼!又見一個什麼東西落在自己身邊的石頭長椅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朱君翊尋跡向上望去,只見一個八九歲的少年,穿一身灰色粗麻長衫,跨坐在牆頭上,手裡正拿著從牆頭豁口摳下來的泥塊作勢就要往自己這邊丟。
朱大昉見朱君翊醒了,非常不爽地說道:“小崽子,你還知道醒啊!我都丟了五六塊了,睡得像頭小豬,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朱君翊見過高升和其它新奴領到的衣服,正是牆上大孩子身上穿的那種灰布粗麻,想來應該是前院的契約奴,只是不知道怎麼出現在這裡。他心頭暗惱,不稀罕和一個八九歲少年一般見識,卻忘記自己這副小身板也不過是四歲半而已,一把抹掉腦門上殘餘的泥屑,再不理他。
朱大昉見朱君翊不為所動,竟絲毫不理會自己,忽地萌生一種新鮮感,趁著手上還有些泥塊,索性一下子全部甩了出去,全部打在了朱君翊的身上。
“你究竟想幹嘛?有完沒有?”朱君翊大怒,這宅子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平白無故打人嘴巴、張口罵人、不懷好意、耍心機、丟泥巴,沒一樣讓自己看著順眼的。對著有權有勢的主子,他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更不想妨礙自己的逃跑大計,但是對著同樣是買進來的契約奴,朱君翊性子裡的平等意識發作,可就沒有想繼續裝犢子、扮孫子的意思,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誰還能欺負誰?
牆上的朱大昉似乎一愣,仔細地看著朱君翊幾眼,頓時領悟道:“你不認識我是誰麼?”
朱君翊倔強地昂起頭,冷聲道:“我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哪個小鬼投胎,我根本不認識你,憑什麼要受你欺負?”
朱大昉的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現在反而對朱君翊有了興趣,輕笑道:“哎!哎!你叫什麼名字?在哪一房伺候?”
朱君翊眉毛一挑:“我不叫‘哎哎’,也也跟你沒交情,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朱大昉越發覺得這種對話很有意思,道:“我這不是在問你的名字嘛!”
“無可奉告。”朱君翊的惱火也小了些,覺得自己和一個大自己四五歲的孩子沒什麼可說的。
然而朱大昉不是這麼想,他感覺這個小不點很特別,究竟是怎麼一個特別法自己也說不上來,回味“無可奉告”四個字,越琢磨越覺得新奇,好奇地問道:“‘無可奉告’是沒什麼可回答的意思吧?你沒有名字麼?不會啊!你看起來像是讀過書的,想來應該還讀的不少,怎麼可能沒有名字?”
朱君翊這才想起“無可奉告”這個成語最早還是朱自清在散文《不知道》裡面用的,現在這個時代當然沒有人聽過,冷哼道:“你這人實在是囉嗦,我不管你到底是要偷什麼東西,都與我無關,奴規裡不是說‘內外不同,嚴禁走動’嗎?我就當沒見過你,該幹嘛幹嘛去!小孩子不學好,就算是出身不好被賣進來做奴,也不該破罐子破摔,盡學這些雞鳴狗盜的苟且事兒,趕緊滾蛋,我權當沒瞧見。”
“我?偷東西?”、“小孩子?”、“還雞鳴狗盜?”朱大昉被朱君翊的話激得一聲比一聲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