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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忙趕到警局,雨中霧氣漫在她臉頰,柔和了她平日凌厲的眉眼。

身後的雨水染溼了她的髮尾,軟趴趴地掛在她肩上。

“您好,剛才你們給我打電話,讓我來的。”

她笑意淺淺,小警官看得愣了神,懵懂半刻,才想起給她辦理手續。

“今晚進來的兩個男人怎麼樣了?”蘇蔓多嘴問了一句。

小警官有些納悶,“兩個?只有一個人進來了啊?”

“兩人鬥毆怎麼只抓一個!”

蘇蔓氣急,打算撥打舉報電話,控訴他們歧視外國人。

“別激動女士。”小警官細細思索了下一個小時前的情景,“是兩個人打架鬥毆,但其中一個在醫院。”

與其說鬥毆,不如說一個人施暴。

他實在沒想通,那樣清瘦矜貴的男人揍起人來是這麼不留情面。雖沒在現場,但回來的同事告知他,其中一個被揍得鼻青臉腫,聽說還被拔了一顆牙。

蘇蔓這才放下心,辦理好手續和小警官一同前往拘留處。

拘留的房間黯淡無光,推開門的瞬間,外面的燈光偷跑到周尋身上。

他側身靠在牆壁,一隻長腿立著,頭髮凌亂,側臉擦破了一點皮。

比起那位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John,周尋的傷可謂小巫見大巫。

“周先生,您可以出去了。”警官開啟門鎖,將周尋放了出來。

臨近深夜,春雨淅淅瀝瀝,輕輕地落在雨傘之上,叮咚輕響,煞是好聽。

二人漫步在雨裡,周尋安靜地為蘇蔓撐傘。

蘇蔓從象牙塔出逃,誤入一片荊棘,被扎得遍體鱗傷。破曉之中,她看到周尋撥開滿是芒刺的荊棘,用力地拉緊她,將她從桎梏之中解救出來。

枯萎的情愫在春雨滋潤下,蓬勃發展。

雨水濺著她的腳踝,蘇蔓往周尋的身邊靠了靠,手指與肌膚不經意相觸。

周尋頓住腳,略帶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你之前遭遇了這些。”

“沒關係,都是我有意隱瞞。”

蘇蔓垂眸看著水灘裡的自己,波光粼粼中,她瞧見了自己的笑意。

“John怎麼樣了?”蘇蔓也跟著停了腳步,仰起頭問他,“聽說他被打得很慘,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心底的答案很明確,可她就是起了捉弄周尋的心思。

藉著月色,她看到了周尋微紅的臉頰。

&ni都是我的人,有人欺負你們是我的失職。”

周尋說得冠冕堂皇,讓人挑不出錯處,也讓蘇蔓有些失望。

她微斂起眉眼,踩了一灘水漬,頭也不回地走入雨中。

周尋有些著急地跟上去,蘇蔓煩躁地揮開他,“別碰我。”

兩人你追我趕,幼稚得像兩個高中生。

“當心著涼。”周尋握緊了傘柄。

蘇蔓當真不再大步往前走,二人鞋尖僅有一寸的距離,靠得極近,呼吸纏綿可聞。

她伸手撫上他破皮的傷口,“還疼嗎?”

百轉千回間,周尋沒料到她會這麼問,也沒奢求過她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