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輕聲說道,帶著冉秋唸經過了外面跪成一片的朝臣,進入了把守森嚴的內殿,而冉秋念先前發現不見得人影,也全都聚集在裡面。

皇上虛弱的靠坐在龍榻上,冉秋念他們進門的動靜不小,很快就吸引了屋內眾人的注意,皇上看到冉秋念過來,便咳嗽了幾聲,招手讓她上前。

“民女冉秋念,見過皇上。”

冉秋念默默的收斂視線,規規矩矩的俯身行禮,看不出什麼異樣。

“你起來說話。”

皇上此刻已經可以看出精力不濟,卻還是強撐著說完了接下去要說的話。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奇怪,奇怪朕為何單單隻叫了冉家姑娘一個人前來。老七、殷弟、林太傅還有顧老將軍幾個,應當是認得冉小姐的,這些朕也就不多說了。”

皇上感受到自己身體裡的生命在飛速的流逝,他不由得加快了說話的速度,對著目露疑惑之色的冉秋念開口說道:

“朕知道,齊家與戶部勾結,在邊疆戰士的糧草上面做了手腳,是冉小姐暗地裡偷偷叫人補足了糧草,才使得邊疆戰士不至於挨餓受凍,這般義舉,出自一個小小女子之手,委實另朕佩服。”

冉秋念沒想到皇帝竟然說的是這件事情,她心中重重一跳,下意識地就有些緊張。她手上那些糧草確實是用來支援邊疆戰士的,可是正如皇帝口中所說的,她一個後宅中足不出戶的小小女子,又是怎麼可能會知道戶部在糧草裡動了手腳?

又是如何能夠未卜先知的提前派人收集了大批的糧草,囤積在那裡?若是皇上打算深究下去,那冉秋念即便是好心也會變成壞事。

好在不只是蕭殷和顧錚事先已經幫冉秋念收了尾,處理好了一切不合理的痕跡,還是皇上真的沒有深究的打算,那番話只是點到即止。

除了蕭殷和顧老將軍,所有的人都以一副驚歎的目光看向冉秋念。顧老將軍更是一副與榮有焉的模樣,面色緩和了許多。

“皇上謬讚,民女只是做了民女覺得該做的事情。”

冉秋念並沒有露出形喜於色的模樣,那份沉穩謙虛的姿態讓皇上更是滿意了幾分。而冉秋念則開始在心裡猜測著,皇上忽然在這些朝中重臣的面前提起這個,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一個小小女子,又不需要建功立業,哪怕就是做下了這樣的義舉,大不了賞賜一番,聊表嘉獎也就夠了。皇上特意叫她在朝中重臣面前誇耀,定然是有著其他的用意。

“原本早就想要封賞你了,可惜這接二連三的事端頻起,封賞一事也就耽擱了下來。你雖然姓冉,卻留著顧家的血,不愧為你祖母的孫女,顧老將軍的侄孫。”

皇上說著,含笑的眼睛掠過一旁的顧老將軍和蕭殷,又轉向冉秋念,繼續說道:

“你雖是女子,卻有著濟世之心,巾幗不讓鬚眉,今日朕就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之下,封你為永平郡主,賜予冉家仁義之家的牌匾,另賞賜珍寶、錦緞不等。”

冉秋念沒想到皇上竟然是要封賞自己,神色微微一怔,卻知道此時絕不是能夠晃神的時候,她立刻回神,叩謝恩賞。

在冉秋念領旨謝恩之後,皇上這才看向蕭殷和七王爺,伸手將二人叫至近前。

“老七、殷弟,你們二人都是我的兄弟,我信得過你們。老七,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朝堂之爭,喜歡縱情山水的逍遙快活,這些日子為了安撫朝堂,你受累許多。”

皇上先拉著七王爺的手說著,饒是七王爺向來玩世不恭,此時也不由得動容起來:“皇兄何須與我這般客氣?”

七王爺卻是無異於朝堂,他躲避了這麼多年,疏於鍛鍊,很多事情都有些力不從心,這些天確實是有些耗費心神。

皇上也知道他實在不是那塊料,也不願勉強他繼續留在朝堂。他與七王爺說完之後,又拉過蕭殷的手,對他說道:

“你與我一母同胞,本該相伴長大,可你卻自小流落在外,想必是受了不少苦。雖然你已經無法被宗親認可,迴歸皇室,可我卻認你這個兄弟。殷弟,如今我已是藥石罔顧,可是太子還小,不能立刻擔當大任。現在我要將這天下交給你,你莫要推辭。”

與七王爺相比,蕭殷顯然更適合擔任這個託孤的物件。皇上也知道蕭殷看重冉秋念勝過於自己的性命,所以才會在一開始那般封賞冉秋念,除了真的欣賞冉秋念雪中送炭的義舉,也是存了拉攏蕭殷的意思。

“等我死了,你便是攝政王,惟願你能夠盡心輔佐太子,助他坐穩皇位。還有林太傅和顧老將軍等一干重臣,太子和傲然國的未來就交託在你們的手裡了。”

皇上不容拒絕的將攝政王這個名號安在了蕭殷的身上,這既是一副沉甸甸的信任,也是一副沉重的枷鎖,可看著這個往日溫和威嚴如今卻奄奄一息的兄長,蕭殷沉默過後,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