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冒著寒風一路走到蕭殷的院子,好在兩人的院子隔得不遠,在冉秋念被凍僵之前,她邁入了蕭殷的書房大門。

“怎麼這會兒過來了?莫十,去再點兩個爐子。”

蕭殷正在案前寫著什麼,抬頭聽見冉秋唸的動靜,見她一身厚厚的狐裘大衣,被凍得小臉發白,便擱下筆,吩咐莫十,按照冉秋唸的習慣,在屋子裡升起了三個爐子。

“殷哥,先前聽說你從宮裡出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我放心不下,就過來問問。”

冉秋念輕車熟路的在蕭殷身邊坐下,探頭看了看他擱置在桌子上的寫了一半的摺子。

“這是要上奏陛下的摺子嗎?”冉秋念問著,湊過去看了兩眼。

“早知道瞞不住你,今年冬天北方苦寒,乃是十年罕見的一次大寒,京城已經是這般光景,在偏遠些的地方,更是受凍災嚴重。”

蕭殷任由冉秋念湊在自己的摺子跟前好奇地翻看,等到莫十將爐子生好,屋子裡很快就被暖意包裹,冉秋念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殷哥這摺子上寫的是關於邊疆戰事的訊息?”

冉秋念略一打量,便從這寫了一半的摺子上看出了些端倪,她心中一沉,看來自己猜測的沒錯,邊疆戰事果然快要興起了。

“今年大寒,霜凍嚴重,邊疆已經連日下了許久的大雪,將士們過冬的炭和冬衣都有些緊缺。”

說完邊疆軍隊的事兒,蕭殷又說起了更遠一些,虎視眈眈的異族勢力。

“眼看著因為凍災,處在北方極冷之處的祁燃國定要按耐不住,在邊疆集結兵力,搶奪我朝百姓的過冬物資,朝廷還是要早做打算為好。”

冉秋念連連點頭,可是她也知道,按照上輩子的經驗,朝廷這個時候定然不會將祁燃國蠢蠢欲動的兵力放在心上,蕭殷的這道摺子必然會石沉大海,可她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線希望。

或許這一次,朝廷會重視蕭殷這道摺子,加派人手支援邊疆戰士,為即將到來的這場大戰,早做準備。

“殷哥可收到確切的訊息,祁燃國的那幫異族,近來可有興兵騷擾邊疆百姓的異動?”

冉秋唸對這件事情如此上心,倒也並不讓人意外,她的外家顧家軍便是駐守在與祁燃國交界之處的駐軍,若是兩邊打起仗來,首當其衝的便是顧家軍。

“倒是還沒有傳來訊息,兩方一旦興兵,便要好一番勞民傷財,祁燃國這幾年日漸式微,朝內紛爭不斷,若非走到絕境,輕易不會下決心和我朝開戰。”

蕭殷的語氣有些沉重,他擔心的正是接下去要說的這些:“只不過,今年大寒,北方受災猶甚,只怕會凍死不少牛羊和平民百姓……在這樣的境況下,祁燃國只怕會破釜沉舟。”

“陛下一向對殷哥信任有加,你的話他一定會重視,只要陛下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加派人手,多加固防,今年冬天定會平安度過。”

冉秋念握住蕭殷的手,帶著一線希望的說道。

蕭殷卻並未說話,他心中對冉秋唸的想法並不認同,皇上雖然會聽進他的話,但是朝中大部分官員恐怕並不會把這件事情當回事。

尤其是擁兵自重的張家,若張大人帶頭勸說皇上不要勞民傷財,在這些子虛烏有的猜測上耗費國力,皇上便是有心也是無力。

蕭殷擔心的事情,果然變成了現實,早朝上,當他把摺子上表陳奏的時候,皇上不過是多過問了幾句,張大人便出列不以為意的勸說道:

“皇上無需擔心,我傲然國兵力充沛,去年又是個難得的豐收之年,國庫和糧倉均十分充裕,那祁燃國彈丸之地,兵少糧少,怎麼敢拿雞蛋碰石頭,不自量力到傲然國來挑釁?”

張大人自得的說道,隨即他便得意的看了一眼蕭殷,繼續說道:“蕭大人一介文官,不懂這戰場上的事,一有風吹草動就噤若寒蟬,草木皆兵,實在沒有必要,連帶著讓皇上都跟著擔心。”

“依愛卿之間,祁燃國的事,該如何應對?”

皇上雖然不滿張大人忽然跳出來打斷他的話,但礙於張大人手裡的兵權,還是耐著性子多問了一句。

“依臣之見,在此時將糧草浪費在邊疆那些戰士身上委實有些浪費。現在邊疆沒有戰事,那些士兵本就是被朝廷的軍餉白白養著,此番不過是想借機多從國庫撈些好處,什麼防備祁燃國的興兵來犯?簡直是一派胡言。”

張大人不屑的說道:“若是祁燃國那些宵小之輩敢來邊疆鬧事,不用那些邊疆戰士,臣帶領手下的弟兄,不出一日就能蕩平那群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