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放置孔明燈的禮堂內外都有眾多宮人看守,這人看上去弱不禁風,如何不驚動任何人進去將那孔明燈做手腳的?”

林菡珊也覺得奇怪,她對這個宮人也沒有任何印象,說明她並非看守之人,那便更不可能輕易潛入禮堂了。

“你們難不成是在懷疑皇后嫂嫂嗎?那日她身邊的侍女正巧路過禮堂,要去太醫署為皇后嫂嫂取新開的藥方,便是在那個時候遇見的這人。”

安寧公主見林菡珊和冉秋念都有些猶疑,便耐心的解釋道:“因著這人是張貴妃身邊的宮人,那人便多注意了兩眼,原本並沒當回事,誰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皇后嫂嫂也是聽各宮娘娘前來請安的時候,閒聊之中,說起張貴妃事出之後,便張揚祭禮出事都是因為本公主監督不力,德不配位。皇后嫂嫂與我一向交好,便派人打聽了一下,可巧就問出了這樁事情。”

安寧公主面色鐵青,可見還是有些餘怒未消。

“我自問一向行事磊落,雖然與這張貴妃有些摩擦,卻從沒有背後害過她,她卻用這樣陰損的手段。這次若非撫孤驛站的案子掀出來,替本公主擋了劫,只怕現下本公主已經受千夫所指,成為天降警示的罪人了。”

安寧公主如何咽的下這一口氣,她將這人綁來,稍稍審問,這人就將全部的計劃吐了出來,有了這個證據在手,安寧公主必不會息事寧人。

“既然公主已經有了主意,又為何將我二人宣入宮來?”

冉秋念聽著安寧公主的意思,是要向皇上揭發張貴妃耍的手段,讓張貴妃受到應有的懲罰,卻不知安寧公主單獨將自己和林菡珊叫到宮裡是為了什麼。

聽了冉秋唸的疑問,安寧公主嘆了口氣,將那宮人丟在原地,轉身帶著冉秋念和林菡珊到了外間坐下:

“我原先也說過了,張貴妃母族顯赫,她的舅舅更是手握重兵,很得皇兄的看重,要不皇兄也不會容忍這張貴妃在後宮這般囂張跋扈,連皇后嫂嫂都敢甩臉子。”

安寧公主與張貴妃交惡,便是因為張貴妃一向對皇后不敬,而安寧公主卻與皇后交好,自然要為皇后出頭。

冉秋念也知道一些原委。為了避免新皇即位之後,外戚專權,歷來皇后的人選要麼就是母族曾經顯赫卻人丁單薄如當今太后一般,要麼便是如皇后一般,出身布衣,家中無人做官。

比起母族手握重權的張貴妃,皇后雖然膝下育有小太子,卻到底有些根基淺薄,很多時候,面對張貴妃的怠慢,她雖不甘,也只能忍著。

“安寧公主這是不準備把事情鬧大?”

林菡珊明白了安寧公主的意思,她雖然對張貴妃恨的咬牙切齒,卻還是要顧及皇帝的處境,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有了擋箭牌,便是把張貴妃的所作所為鬧出去,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叫你們來,便是為了商量此事。本公主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可讓我不管不顧的鬧出去,最後為難的也只是皇兄一人,只要張家還身居高位,手握重權,張貴妃便能一直囂張下去。”

安寧公主洩氣的說道。

“要我說,這件事情公主大可不必想的太多。”

冉秋念斟酌著開口說道,她以己推人,皇帝既然與安寧公主兄妹情深,自然是捨不得看到自家妹妹受委屈的。

雖然現在他們不能明目張膽的懲處張貴妃,但是隻要皇帝知道了這件事情,只需敲打一番,也能讓張貴妃多少收斂一二。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張家近來仗著身居高位,備受恩寵,行事越發的張揚跋扈起來,多行不義必自斃,張家若是繼續這樣下去,總有牆倒眾人推的時候,公主只管等著看便是。”

冉秋念略略一想,便回憶起了上輩子當今聖上駕崩之際,撐著最後一口氣,廢除了張貴妃的貴妃之位,貶為庶人。

為了這件事情,張家自然不肯罷休,可皇帝已死,新皇登基,自然不能將先皇遺旨推翻。

張貴妃被貶為庶人,回張家之後不久就自盡了,而張家也因為屢屢仗著兩朝元老的身份給小皇帝施壓,而被她家殷哥,當時的攝政王,給收拾的再翻不起風浪。

現在看來,若不是皇帝駕崩的太過突然,張家只怕早就已經被連根拔起了。

安寧公主似懂非懂的聽著冉秋念說的這些話,她沒有冉秋唸經歷過一世的記憶,自然猜不透冉秋念話裡的深意。

可她也覺得冉秋念說的有道理,皇兄最是不喜京中那些勳貴的驕橫習氣,張家首當其衝,若非張貴妃舅舅手裡的兵權,張家哪有今日的顯赫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