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名為白疊子,是一件極為稀罕的東西,名列奇花異草之首,可謂是千金難求……”

冉秋唸的眼神一冷,看著那熟悉的白疊子,這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就這樣被當做奇珍異草,在京中權貴手上競相拍賣起來。

“念兒。”蕭殷的聲音有些擔憂的在耳邊響起。

冉秋念回過神來,側頭看向身邊人,抿了抿唇,不再去看下方被拍賣的那一盆白疊子,而是對著蕭殷勉強的笑了笑:

“殷哥放心,我沒事的。”

冉秋念昨夜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便立刻去信一封給遠在錦繡城的清溪送了過去,這信要送到地方只怕需要三五日的,這期間她總得先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自亂陣腳。

或許這些白疊子並非是從清溪手中盜走,而是這馮家人走了什麼運道,從番邦商人手裡收購來的也未可知。

現下最重要的還是秀姑的事兒,總歸現在風調雨順,那白疊子一時半會兒也派不上什麼大用場,還可以緩緩圖之。

想通了這一點,冉秋念便暫時擱置下了對白疊子的在意,等到這場拍賣會結束,這才與蕭殷一起離開了馮氏拍賣會。

“喲,這不是蕭兄和冉小姐嗎?你們倆也來參加了這場拍賣會,怎麼不早些告知,我也好與你二人打個招呼,真是怠慢了。”

冉秋念和蕭殷並肩往外走去,轉過樓梯口,就聽到後面傳來了一道熱絡的聲音,冉秋念轉過身去,正看到了馮家大少爺滿面笑意的走了過來。

許久未見,馮家大少爺已經褪去了記憶中的浮躁和輕率,看上去成熟穩重了許多。

因著在錦繡城的那段交情,雖然冉馮兩家交惡,關係降至冰點,但是對著馮大少爺,冉秋念倒並沒有太多惡感。

但也僅此而已,要說有什麼好感,也是沒有的,冉秋念覺得這位馮家大少爺定然也是對此心知肚明,兩方不過是面子交情,多餘的話便不用再多說了。

“馮大少客氣了,今日來參加拍賣會的大人物可不少,我與殷哥不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兩個,怎麼敢勞煩馮大少大駕?”

“冉小姐何需與我這般客氣?我早就說過,當日冉小姐出手相助,我銘記於心,不論兩家到底如何,在我這裡,冉小姐始終是座上賓。在這個人情還清之前,我對冉小姐的態度不會改變。”

馮大少面色認真地說道,冉秋念一時之間都有些難以分清這人究竟是再說場面話還是出自真心,她只能含糊的應下,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並不認為馮大少能夠幫到自己什麼。

“看上去冉小姐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忙,那我就不打攪了,二位後會有期。”

馮大少有些挫敗的感受到冉秋唸對自己的疏離,適時的出聲告退,免得再惹人生厭,可他先前所說卻是句句發自肺腑,不論冉秋念相不相信,他都會按照心中所想去做的。

“這馮家大少真是可惜了,出生在馮家這片泥潭中,也不知他這樣的心性還能保持多久。”

冉秋念當日只不過是順手提醒了一下馮大少被柳瑜飛陷害科舉舞弊的事兒,誰知竟被他一路查了上來,且感念到今日。

就算先前馮大少說的不過是些場面話,但他能把這件事情記這樣久,就足以讓冉秋念驚奇這人與馮家上下格格不入的性子。

蕭殷對此不置一詞,他也曾與這馮大少打過交道,對這個人的評價,他只有兩個字,就是“天真”,只要這人性子裡的“天真”還沒有徹底褪去,便始終會與馮家格格不入。

“你剛才在和誰說話?”馮大少轉身回去之後,面上還有些失落。

這一幕正被坐在輪椅上的馮二少看見,他面色有些陰翳,語氣森寒的問道。

“是冉小姐和蕭兄,許久未見,我與他們打個招呼。”

面對馮二少陰冷的口氣,馮大少早就已經習慣了,他隨口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對這個整日陰陰沉沉不愛說話的弟弟,馮大少總覺得有些難以相處,會不自覺地想要逃離。

“看來,柳瑜飛的猜測是錯的,冉秋念和蕭殷果真來了拍賣行。那究竟是誰,在濟慈堂救走了那個女人?”

等到馮大少的背影消失不見了,馮二少這才陰沉著臉,轉動輪椅慢慢的往回走,心中細細思索起來。

冉秋念和蕭殷從拍賣行離開,因著擔心後面會有人跟蹤,便沒有往秀姑所在的地方趕去,而是直接回了冉宅,徹底打消了柳瑜飛的猜測。

殊不知冉秋念和蕭殷進府之後,不消片刻,便又從側門悄然離去,還將府裡存放著的藥箱和最好的金瘡藥全都帶走了。

“前面就是小耗子跟我說的住處了,方才看到莫十把馬車停在附近,他們現在一定就在那裡。”

冉秋念指著前面的草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