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顯然已經知道冉秋念失憶的事兒了,便先自報家門,見冉秋唸的眼神從疑惑不解到恍然大悟,她眼裡也是心疼之色滿溢,想是又勾起了冉秋念出事那會兒的回憶。

冉秋念看了一眼蕭殷,見他頷首,便起身跟著銀杏一起往祖母的馬車裡走。

柳雲瑤被晾在一邊,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有些掛不住,分明她身上也流著冉家的血脈,可這種時候,冉老夫人卻永遠只能看到一個冉秋念。

況且,這賤婢喊的什麼大小姐?冉秋唸的年歲尚在自己之下,論行排輩,自己才該是冉家的大小姐,她口口聲聲喊著冉秋念大小姐,是把自己置於何處?

柳雲瑤又犯了嫉妒的老*毛病,若非銀杏是老夫人最看重的丫鬟,身份不一般,柳雲瑤早就變臉了。

這些日子她在齊國公府順風順水了太久,幾乎要忘記在錦繡城冉家那段夾著尾巴做人的日子,只是這裝模作樣的功夫越發精進。

“小姐,老爺、夫人有請。”

打頭的那輛馬車裡坐著的正是柳如眉和冉霖,他們沒有看見方才銀杏過來把冉秋念請走的一幕,見柳雲瑤站在驛站前面,便派了丫鬟把柳雲瑤叫來。

“冉夫人已去世多年,何來的第二個夫人?”

蕭殷皺著眉頭對那前來喊人的丫鬟說道,那丫鬟連忙改口,解釋道:“回大少爺的話,奴婢說的是柳姨娘,柳夫人。”

“姨娘是姨娘,夫人是夫人,豈可混為一談?柳姨娘只是妾室,並未正式入冉家的族譜,當不得一句夫人。下回不要再叫錯了。”

“是,奴婢記下了。”

丫鬟喏喏的點頭應下,轉而看向臉色已經很是不好的柳雲瑤,張了張口:“小,小姐,老爺和柳姨娘……”

“我知道了,這就過去,不必再說。”

柳雲瑤黑著臉打住了丫鬟的話,不甘不願的看了一眼冉秋念遠去的背影,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與冉秋念身份上的差別。

見柳雲瑤走了,蕭殷才向祖母的馬車過去,去向她問安。

冉秋念先走一步,被領到祖母車前,她壓抑住心頭的期待,在車外行禮問安,揚聲說道:“孫女念兒,給祖母請安,祖母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

冉秋念話音剛落,車簾就被掀開,從簾子後面出現一個滿頭華髮的老人,正紅著眼睛看向冉秋念。

“祖母?”冉秋念心頭一動,忍不住走上前幾步,出聲喚道。

“念兒,快到祖母這兒來,讓祖母好好看看你。”祖母哽咽了一下,伸手拉過冉秋念,一個勁兒說著瘦了。

“讓祖母擔心,是念兒不孝。”冉秋念也被祖母的情緒帶動,紅著眼睛低聲說道。

銀杏攙扶著祖母從馬車上下來,冉秋念見了,連忙同上前去,在另一邊搭把手。

祖母站到實地上,拉過冉秋唸的手,一把將她攬到自己的懷裡,失而復得的喜悅在這一刻徹底落到實處。

那十多天的煎熬等待和生死未卜,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好孩子,沒事了,上天保佑,把你好好的還給了祖母。”

好容易把祖母的情緒安撫下來,冉秋念從祖母懷裡出來,一手攬著她的手臂,兩人你問我答說了些話,祖母忽的問起來:

“蕭殷呢,那孩子呢?這回多虧了他,若不是他跟著你一起跳了下去,只怕我的念兒就再也見不到了。我得當面謝謝那孩子。”

“殷哥是與我一起來的。”冉秋念抹了抹眼睛,贊同的點點頭,她能僥倖活下來,全仰仗蕭殷的捨命相護,她轉頭去找蕭殷。

蕭殷也恰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見到祖母下了馬車和冉秋念站在一處,便行禮問安道:“祖母舟車勞頓,一路辛苦。”

祖母欣慰的點點頭,上前作勢要把蕭殷扶起來,蕭殷怎能真讓祖母來扶他,便順著祖母的意思自己起了身。

“蕭殷,你又一次救了念兒的命,祖母真不知該如何謝你才是。”

祖母鄭重說道,蕭殷一怔,很快便回過神來,拱手對祖母說道:“一家人不言謝,念兒與我自小一起長大,我承諾過要保護她周全,這便是我分內之事,又何敢當一個謝字?”

“不愧是他養出來的孩子,你與你養父著實是如出一轍的重情重義。”祖母忽的感嘆道,神色也有些傷感,若是老大還在,冉家何至於讓她這般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