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可大可小,說得輕些,不過是犯罪未遂;但若往嚴重了想,這樣一個品行低劣,視律法為無物的皇子,真的還有競爭嫡位的可能嗎?

自搬到陰府之後,李佑極少主動去找陰弘智,他習慣了陰弘智替他操持一切,而後再跑到偏宅來向他交代叮囑。

但這事鬧到這份上,李佑不得不向陰弘智多番求助,求陰弘智想想辦法,來保住他奪嫡的希望。

“舅父,我聽說這事已傳遍長安城了,萬一有人將之捅到父皇那裡,我……我可怎麼辦啊?”

李佑再沒有先前那放蕩姿態,這時已近乎哭喪個臉,向陰弘智求救。

“現在知道怕了?”

陰弘智先是冷聲罵了句,見李佑垂著頭不敢頂嘴,又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李佑,微一皺眉道:“你先莫慌,此事還沒牽扯到你頭上……”

李佑輕甩袍袖,苦澀道:“可……可再傳揚下去,遲早有人會往下查去……再說……再說那高管事,也不知落到何人手中了……”

陰弘智蹙眉不語,過得半晌,才開口道:“這事,我一直在查。高管事被人劫走,想是與你的事有關。只怕是有心人要藉此事,來打擊你我二人。”

“那……”李佑又要說話,但陰弘智已抬了手止住。

陰弘智眼珠急轉,道:“這長安城中的流言,恐怕就是那擄走高管事之人散佈的。若是能查出流言來源,說不定能查到針對我二人的幕後黑手。只是那人行動十分謹慎,我撒了不少人清查流言源頭,但直到現在,仍是一無所獲。只怕……對方早已有了準備了。”

李佑陰著臉:“究竟是誰,是誰在背後針對咱們?”

陰弘智蹙眉深思:“長安城裡,與我們為敵的人太多了,那些開國功臣,哪個不希望我們陰家,還有你燕王儘早倒臺?”

他又長嘆一口氣:“唯今之計,只有希望高管事能咬緊牙關,否則這事一旦上達天聽。你要被驅逐出京不說,連我也要背一個管教不嚴的罪責!”

李佑面露惶恐:“可是高管事……他全家上下都……他能拖得幾時?”

陰弘智閉了眼,似是在凝神思索著,過得片刻他才睜眼道:“所以咱們必須要儘快促成與溫家的親事。你早些成親,或許陛下會看在你大喜之事的面子上,網開一面。而且溫彥博是言官領袖,又極擅辯駁,倘若得了他相助,這事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李佑不解:“溫彥博他……他能將死的說成活的,將黑的說成白的嗎?”

陰弘智搖了搖頭:“這自是不能,但溫彥博手下的言官集團,是大唐朝堂上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尋常官員,那是萬萬不敢得罪他的。有溫彥博站在咱們這邊,別人便是要針對你我,也要掂量墊量自己的屁股乾不乾淨。否則溫彥博領著言官一通上奏,定能叫對方身敗名裂!”

李佑雙眼一亮,忙湊到陰弘智身邊:“那溫家那邊,現在是什麼態度?”

陰弘智嘆了口氣,臉上露出迷惘之色:“溫彥博一開始是言辭拒絕的,前陣子已有所緩和。可是最近幾天,溫彥博似乎又有推脫之意。這個中因由,實在叫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