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只有活著才能更好的發揮作用,而慨然赴死的意義,對於一名潛伏人員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自豪的。

第二天一早,當裹著毯子在椅子上打了一宿呼嚕的徐百川睜開眼睛的時候,鄭耀先已經半靠在床頭看著他了。

徐百川顧不上眼角還掛著兩坨比小米粒兒還大的眼屎,立即一臉興奮的衝到近前:

“老六,你可算是醒了!這回可是把你四哥嚇死了!”

鄭耀先一臉玩味的笑道:

“嚇死我倒是沒看出來,不過嚇的打呼嚕我倒是聽到了。”

徐百川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轉身就要去喊大夫,卻被鄭耀先叫住了:

“四哥,不用叫大夫了,我能感覺出自己傷到什麼程度;只要裡面不感染,用不了幾天就能出院。”

徐百川自然是知道這些的,聞言臉上現出擔憂,卻沒敢接茬兒。

鄭耀先咧咧嘴:

“放心吧,死不了。”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

“那些古人不是一樣也沒有能治療傷口感染的藥?不過也沒聽說因為這事兒死了多少人嘛。”

徐百川也算是玲瓏心思,瞬間就反應過來:

“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幾個有名的郎中過來!”

鄭耀先擺擺手:

“不用找,四哥,麻煩你去烏衣巷把回春堂藥鋪的陸郎中請來就行,這可是個杏林妙手。”

徐百川一臉狐疑的看著鄭耀先,遲疑半晌才小聲嘀咕了一句:

“那個陸郎中不是隻會看娘們兒和花柳嗎?”

鄭耀先頓時翻了個白眼兒,沒笑出聲卻引起一陣咳嗽:

“咳咳……四哥,我必須跟你正式的宣告一下,我去找陸郎中開的藥都是溫補將養的藥,跟花柳半點兒關係都不沾!”

徐百川似乎看他狀態還算不錯,心情也好了一些,隨即揶揄道:

“我這還沒說什麼,你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了;不過我也並不認為你心眼兒比蜂窩眼兒還多的老六能得上花柳,要說治療寡人之疾……那倒是還有些可能。”

鄭耀先一怔,隨即閉上眼睛,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滾!”

徐百川“哈哈”大笑著拉開門走了出去。

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揹著藥箱、一臉謙卑、陪著笑臉的陸漢卿跟在徐百川的身後走了進來。

見到鄭耀先,陸漢卿並沒有露出絲毫內心的情緒,只有非常合理的略微驚愕和官方標配的關切:

“鄭先生,你這是咋個弄的噻?”

鄭耀先有些虛弱的擺擺手:

“陸郎中,廢話就先別說了,趕緊給我看看,然後抓緊開藥,可別讓我爛了心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