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所聚群臣無不清楚,天子所說的這些,究竟是代表著何意,今後在朝堂之上,誰敢在以上疏請辭脅迫皇權,就不會再像先前那般輕拿輕放,而是採取不一樣的態度,來處置這一現象。

被原內閣首輔韓爌所扣押的事宜,還是要推動起來,那批主動上疏請辭的朝臣,都將被罷免職官,且在任期間欠下虧空者,唯有補齊所欠虧空銀子,否則就會被抓進刑部大牢。

溫體仁的心裡生出一股寒意。

本以為韓爌請辭內閣首輔,如果此位真的空缺下來,那他還能設法操控廷推,繼而讓自己當上內閣首輔。

卻不曾想天子竟會這般做。

或許在天子的心裡,自己此生都不可能當上內閣首輔吧。

一股深深的挫敗感,讓溫體仁的精神有些恍忽。

為什麼!

像溫體仁的這種質問,也就是周延儒不在京城,否則周延儒也會這般,畢竟他倆都屬於同一類人。

“東輯事廠追繳虧空銀子,追查到現在,已追回過半的虧空。”

崇禎皇帝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眼神冷厲道:“而在東輯事廠追繳期間,都察院又查出一批虧空,涉及到的有司官員不少。

這可真是夠觸目驚心的啊!

吃著大明的皇糧,拿著大明的俸祿,一個個卻都做出這等事情。

懶政怠政,以權謀私,徇私舞弊等現象,竟然會嚴重到這等程度,簡直是超出了朕的預料,吏治崩壞到這等程度!”

殿內安靜極了。

徐光啟、溫體仁、畢自嚴這幫大臣,無不能感受到天子的怒意,也對,在國朝逐步擺脫原有困境之際,卻存在這等嚴峻的問題,吏治問題反覆不定,不管是放在誰的身上,那都是惱怒的,都是不滿的。

“清查虧空一事,在朝都發現這般多,可想地方是何其嚴重的。”崇禎皇帝重重的放下茶盞,語氣冰冷道:“朕決意由都察院和戶部牽頭,就過去戶部所掌情況,對北直隸、山東、河南、山西、陝西等地,也進行相應的清查,朕倒是想要看看,這虧空的窟窿,到底藏得有多大。”

“陛下不可!”

徐光啟聞言,當即上前規諫道:“就當前所處的特殊境遇,朝廷倘若這般大範圍的清查虧空,必然會在地方掀起不小的影響,此事絕不可這般做啊。”

溫體仁有些緊張的看向徐光啟。

畢自嚴神情有些凝重。

韓繼思的身上生出冷汗。

固然說天子講的話,真要是推行起來的話,必然會嚇壞一批人,可現在徐光啟這位新任內閣首輔,卻這般直接規諫起天子所斷,這讓殿內諸臣都有些心驚。

“那依著卿家之意,清查虧空,整頓吏治之事,又該怎樣進行呢?”和眾人所想的不一樣,崇禎皇帝並沒有生怒,相反卻平靜的看向徐光啟,澹然道:“難道內閣的意思,也是輕拿輕放的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嗎?”

“不是。”

徐光啟收斂心神,作揖再拜道:“清查地方虧空,整頓官場吏治之事,朝廷必須要抓起來,且還要狠抓起來,不過不是一上來就牽扯這般多地方,一旦這樣做的話,如果產生的影響過大,會對朝廷極為的不利和被動,這是誰都不願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