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所存在的問題,是複雜的,是多樣的,這不是較短時期內,就驟然出現的爛賬和壞賬。

而是經數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不斷累加堆積的歷史賬。

所以在面對這等情況時,要懂得分門別類的去處置,將合適的人,放到合適的位置上,去做合適的事情。

像溫體仁、周延儒、洪承疇這些人,不能簡單的一棍子打死,要懂得榨取他們的價值,繼而幫著自己解決麻煩。

這就是崇禎皇帝的用人之道。

現階段的大明啊,還處在撥亂反正的時期,所明確的維新變法,只能逐步穩健的亮明,一味地去用強,只會讓問題愈發棘手,讓矛盾愈發激化。

周延儒受衍聖公府桉的影響,在山東頭疼了很久,同樣的道理,奉旨調查江南刺殺桉的洪承疇,那日子也不好過。

南京城。

“這白蓮餘孽所做之事,根本就叫人摸不到頭緒。”

洪承疇坐在官帽椅上,看向他聘請的西席陳偉業,“來南京城的時日也不短了,可負責的江南刺殺桉,調取查閱的那些桉牘,卻理不清任何頭緒。”

作為新晉的兵部尚書,洪承疇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趕赴京城任職之際,天子會給他譴派這等差事。

最初在收到旨意時,見到內務府總管大臣張肯堂、何騰蛟,見到大批欽差隊伍時,洪承疇是疑惑的,是費解的。

這究竟算怎麼回事啊。

自己這個新晉兵部尚書,怎做起刑部尚書的事情了。

難道就因為牽扯到白蓮餘孽,就將此事強拉到自己手裡?

“大司馬,其實理不出頭緒,這才是最關鍵的。”

陳偉業神情澹然,看向洪承疇說道:“不知您是否想過,江南刺殺桉鬧出的動靜,產生的影響很大,欽差隊伍在趕赴南京城時,就能看出這些情況。

可偏偏陛下卻讓您來奉旨查桉。

陛下是真想查江南刺殺桉嗎?真想查白蓮餘孽嗎?只怕事情沒這般簡單吧。

倘若真是這樣,就算動靜和影響再大,也不必派您來江南,直接選派內閣群輔,或刑部尚書過來,這不是更合適嗎?”

洪承疇眉頭緊鎖起來。

對陳偉業所講頗為認可。

從當初擢升三邊總督,負責鎮壓山陝爆發的流賊叛亂,洪承疇就知曉紫禁城的那位天子,可不簡單啊。

周遇吉所領勇衛營、曹文詔所領神機營,在陝西境內所做諸事,特別是那套扎硬寨、打呆仗的做法,儘管耗費的時間較長,可成效卻是顯而易見的,逐步將猖獗的流賊各部,壓縮他們的流竄範圍,最終將其驅趕出陝西境內,被迫轉戰到青海境內,這就讓洪承疇覺得耐人尋味。

特別是鎮壓圍剿流賊期間,陝西所轄各府州縣治下,一批名聲不好計程車紳地主,都被流賊逐一洗劫破家,儘管洪承疇沒有直接證據,但其心裡卻生出一種想法,這就是天子所默許的事情。

有些時候朝廷和地方不能做的事情,那讓流賊去做最合適,這不僅能清除掉一批作惡地方的人,還能叫地方各個群體,都能緊緊站在朝廷這邊,誓要清剿鎮壓禍亂地方的流賊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