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自嚴!你難道真就這般頑固嗎?”

韓爌憤怒的聲音,在畢自嚴所在公事房響起,彼時的韓爌,是面帶怒意的迎著畢自嚴的注視,表達著內心的強烈不滿。

作為大明的內閣首輔,韓爌表示自己真的很累。

從內閣改組以來,溫體仁、徐光啟、周延儒這批大臣進閣以來,固然說他手裡的權力增多不少,可是相對應的來講,內閣次輔和群輔的權力,也跟著增加不少。

特別是經崇禎皇帝的有意安排,而特別分領的職權和差遣,除非是遭遇到重大風波,否則內閣其他大臣,包括內閣首輔在內,都是沒有許可權去直接干預的。

“韓元輔是說本輔頑固嗎?”

畢自嚴眼神堅定,直視韓爌說道:“是,本輔或許就是頑固吧,但整頓鹽政所存弊政,本就是戶部該做之事。

難道就因為國朝遇到一些問題,戶部就不做事了嗎?

天底下沒有這等道理吧?!

從本輔署理戶部事宜以來,哪一年朝廷不是入不敷出?難道韓元輔就沒有想過,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國朝賦稅出現這等問題嗎?”

“你就是頑固!”

面對畢自嚴的質問,韓爌氣的渾身發抖,開口道:“本輔是不是一再強調,整頓鹽政是要做的,內閣是要支援的。

但現在的時機不對。

一個江南刺殺案,一個衍聖公府案,就影響到江南諸省和山東等地。

這兩件要案要是不能妥善解決,是會出大問題的,是會出大麻煩的。

偏偏在這等局勢下,你要做整頓鹽政的事情,這會引起怎樣的矛盾和風波?難道伱就沒想過嗎?

本輔說的多明白啊,現在大明社稷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肆虐的流賊勢力被驅逐出山陝等地,流竄到青海一帶。

猖獗的建虜八旗,在遼地也變得舉步維艱了,為了這些叛亂,國朝先後調撥多少糧餉啊,難道你這位戶部尚書不清楚嗎?”

“韓元輔所言,本輔心知肚明。”

畢自嚴神情自若道:“無非就是整頓鹽政一事,可能會牽扯到一些人,導致他們會鋌而走險。

勾結私鹽販子,蠱惑地方百姓,鬧出所謂的反叛之勢。

可是本輔所呈遞的奏疏,也詳細講明這些情況,怎樣預防此等不利局面的發生,難道韓元輔都沒看過嗎?

倘若在此期間真有一些人膽敢這般做,那對大明社稷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拔濃,就要趁早!”

見自己這般詳細講明,畢自嚴依舊是不為所動,韓爌坐在官帽椅上,手止不住的顫抖著,那雙冷厲的眼眸,死死盯著畢自嚴。

從綱法明確以來,大明鹽政所生出的問題,所堆積的弊政,其實很多人都是能看到的,但就是沒人敢去觸及。

原因很簡單。

所觸及到的群體太多。

所觸動到的利益太多。

倘若真的有人敢去動搖這些既定事實,那必然會出現很多問題和風波,一旦地方出現混亂的話,作為吹響鹽政整改的發起者,必會遭受到相應的懲處,罷免官職、奪取功名這些懲處措施,或許都是最輕的。

“韓元輔,你先消消氣。”

畢自嚴站起身,端起一盞茶,朝韓爌緩步走去,“你想要表達的那些意思,其實你我心裡都很清楚,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