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春光大好,我在一陣嬉鬧聲中醒來,聽到是蘇白洛的聲音,我手上系衣帶的速度不自覺的加快。

推開門,“姑姑~”她搶先我一步的叫住我。

“在屋子就聽到你們的笑聲了,是有什麼好玩兒的事嗎?”

“額…”她賣了個關子,“也不算什麼頂好玩的事兒,就是棠華姐姐不知道咋弄的搞出來好多五顏六色的面,正按著話本子的描寫給我們捏神仙妖怪呢!”

“五顏六色的面?”不是說不準有豔麗顏色的麼,這會不會有問題!

她看出我顧慮,笑拉著我直往那面堆裡走,“沒事兒的,我們就在這兒玩兒,不出去就沒人會看到,不會有什麼事的!”

我掃了眼院裡,除了棠華,半蘭,蘇白洛外,居然還有兩個姑娘,年歲看上去竟比蘇白洛還要小。

“給姑娘請安!”她們看到我投放過去的目光,知禮知數的跟我福了福身,行了個半禮。

“嗯!”朝她們點了下頭後,我看向蘇白洛,“這兩位是?”

她小跑到那兩個姑娘面前,跟我介紹,“這個是蜀葵,這個是格桑。”

蜀葵花,格桑花,給這兩姑娘取名的人莫不是跟給半蘭棠華取名的人認識?要不然怎麼能那麼像。

“蜀葵,格桑?”念著她們的名字,我再對照的看了眼人。

“她們……是你朋友?”

“不是!”蘇白洛朝我搖了搖頭,否認的乾脆,“阿洛只知道是師傅叫她們來的,可具體是從哪來的,來這兒幹嘛的,就不知道了。”

等蘇白洛把話說完,我剛抬步,打算湊近了再問問她們時就聽到有人說,“是我帶她們來的!”

“墜聆姑娘?”她不是抱著她的衣服,投湖自盡了麼?“你不是…”

“不是什麼?”退了黯色的她,今天打扮的尤為招搖,可謂芙蓉面上芙蓉生,一笑百媚成。

“不是投湖自盡,死了麼?”我疑惑什麼就說了什麼,半點也沒考慮這出口的話會不會給人帶來不悅。

只幸好,今兒的墜聆姑娘看上去心情不錯,沒跟我計較口誤,還笑搖著扇面的聳了聳肩,“怎麼?看我沒死成,敗姑娘雅興了?”

“沒,沒有的事,看姑娘能這樣生機勃勃的活著,我很開心,是阿晚,他跟我說宴會結束後,你就回了芳樂司,抱著你心愛的衣裙投湖自盡了。”

“非公子說的不錯啊!從王宮裡出來後我是抱著墜聆登橋投湖了!”

“那……”她現在是怎麼回事?

扇底掛墜因她擺動發出“泠泠”響聲,和著她的笑,宛如鶯啼,“是誰跟姑娘說的,投湖一定要自盡,而自盡又非要死了?就不能只是出戏?”

戲?和誰演的戲?演的又是哪些橋段!

“傻姑娘哦,你到底是被你的非公子給糊弄了多久哦!”

糊弄?不解又聚上眉間,“所以現在,我是不是不能再喚你墜聆,該叫一聲穆六姑娘了?”

她笑看了我一眼,“隨你隨你,不過我還是更喜歡聽你叫我聲姐姐,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麼叫我了。”

以淡然處之,我也淺淺的附和著她彎了彎嘴角,“那聆芝姐姐能把那天后來的事兒,再跟我說說麼?”

她搖著扇子走到棠華面前,“好丫頭,給我捏個幾個人兒,這故事複雜,我得藉助點兒東西才能跟你們講清楚。”

小棠華待著雙眼傻傻的盯了她良久後,才慢條斯理的揪起一個粉面糰子,“哎,這顏色好看,就用顏色捏個阿月姑娘吧!”

小棠華的手很巧,沒多久時間就按著墜聆的吩咐捏了好幾個麵人出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盯著那個很像阿晚的麵人遠看了很久,“喜歡就拿著,你不是他未婚夫人麼?還害羞個什麼勁兒啊!”

看了眼手裡突然間多出來的麵人,我傻楞了會兒,“那個,小棠華能不能照著這個再給我捏一個?”跟她晃了晃手裡麵人“阿晚”,我又道,“剛出門的時候摸了把欄杆,手有點髒,我手裡的這個等會兒可能吃不得了。”

“啊?你好端端的摸欄杆幹啥!”穆聆芝的側重點放錯了位,提著對我摸欄杆這一舉動的不解直直的望著我。

我苦笑兩聲,“沒事,沒事!”總不能坦白是沒睡醒沒看到路磕著了吧。

圍桌團坐,穆聆芝指著桌面上的那堆麵人,終於開始了她的講故事之旅。

我擺著聽故事專用的姿勢,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仔細想想,最近聽的故事好像著實有點多,可又仔細想想,生活,不就是由這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串聯組合又融合在一起了?

人存於世,便要生活,而要生活,就註定避免不了故事。